【孑槐】小孩(9)

因此她极端反感这个转学来的乌萨斯，同他展开了旷日持久的追逐战。那个门卫自己也是个乌萨斯，也是转关系过来的，而且职位只是门卫。换言之，有她没她，大家都一样的上学、授课。但她觉不出来，因为她就是这个可有可无的人本身。她当时年近半百——这个年龄的雌性看谁都不会太顺眼，只能说是孑倒霉。她和孑的班主任商量好，不要给孑留教室门。班主任嘴上答应，转过头就把承诺忘掉，这是因为孑是班级全勤的最后一块拼图，而班级全勤与其年终奖息息相关……她喊孑停下，把名字登记了再走，以便向纪律委告状。但是孑不理她，因为铃声还没响起，她这是故意使绊。他在生鲜大卖场待久了，知道年终奖的重要性——只要它在，班主任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它丢了，班主任也不会帮自己了……
在躲门卫之前，孑已经和近卫局城管斗智斗勇多年，而且离开学校后，他还要继续斗下去，故而练就一身绝技，进校门时七成功力都用不上。槐琥当时和他还不熟，只把那些追逐战当作消遣来看。她和孑真正熟络起来还是在他休学之后，就像一些作者死了，作品才在世上流传，不说生不逢时，也是阴差阳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门卫堵孑成了校园一景，很多人宁愿冒着迟到的风险也要准时收看每日清晨固定上演的一幕，导致很多班主任的年终奖都没了。孑在飞速跑动中定睛打量着门卫的动作与眼神，一如他削鱼片时仔细观察鱼肉的纹理。如果她上半身前倾，作搂抱状，孑就稍微下蹲，像滑冰运动员过弯一样从她的侧肋绕过去；如果她扎个马步，作抵挡状，孑就提速助跑，蓄力撑住她的背，从她头顶蹦过去。他像个库兰塔，像个黎博利，就是不像乌萨斯。又因为他挑选的角度太刁钻，步伐太古怪，所以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