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霄汉】山海经里有妖怪（14）(2)

“我是第一回陪你干这么任性的事吗？”郭霄汉无奈笑笑，悠悠然的挽着她往前走。
谁说不是呢。
姜子蝉暗自一哂。不再去想其他。只管拉着他的手，慢慢悠悠的走。
他俩就这样溜溜转转的，循着来时的路再往回走。时不时一辆车呼啸而过，他俩默契的看看对方，看看现在自己的狼狈，相视一笑。这一路却也不无聊，姜子蝉葬礼上撂了脸发这么大火，总归不是无缘无故的。借着这个机会，她从繁杂的故事中，拎出一条线，半是玩笑半是辛辣讽刺的，把它当个荒诞可笑事儿来给郭霄汉讲了。
“我说了，我们家，从我往后都是女孩儿。上头我就只有一个哥哥比我大两岁，下面一串的妹妹。最大的比我小一岁，最小的你也看见了，我大她两旬了。”
“我小时候还没有那些小屁孩儿的故事。四五个孩子，我哥，家里独一个男孩儿，又是老大，要宠着护着。妹妹们，都比我小，要让着忍着。”
“说白了就是，谁都是家里的宝贝蛋，谁都有人惯着宠着一点儿委屈不能受。我没人管着，我就是个倒霉的出气包。”
姜子蝉冷冷的笑了笑，舔了舔后槽牙，眼里隐隐透出怵人的寒意。明明是陈年往事了，她还是会恨。恨的牙痒痒。她早就不再是个由着人欺负嘲笑的无助孩子了，但恨意退却后，委屈却总如潮水般涌来，吞没她。

“我小时候就愣，就直脾气，不转弯，认死理的很。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凭什么耍赖还要让着你。就那么敢跟那些个东西犟。被打的嗷嗷哭，哭着也不认。”
“我小时候都是我奶带我。姜女士一件事也没有问过。但我我奶看着，不管。她心里明镜似的，她不管。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姜子蝉咬咬牙，笑着转头看向了郭霄汉。她是笑着的，可是她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她觉得吃亏是福。”她快速的在眼泪掉出来前转回了头，躲开了她身侧的人。避免看见了郭霄汉的眼睛，她真的崩溃的哭起来。
“好一个吃亏是福啊……”她仰起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看起来又像哭，又像笑。
“我这位去世的四舅奶奶，和她的女儿，我大姨。经常性的，趁着我奶不在，把我关在屋子里，洗脑我，说我是个坏孩子。我和他们犟，不听他们的管教，不让着妹妹，不尊重我哥哥......”
“她们很成功啊。成功的让我之后的十几年里，不敢吭声，不敢顶嘴，反复的自我否定，自我厌恶——都是我的错，我脾气太差了，是我不好，我不听话。”
“我被这个阴影桎梏了十几年，直到我成年，我又用了十年，去慢慢地挣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