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宫】桑榆未晚·贰拾陆·江雨漠漠桂花湿(7)

这样恶心的疯子冲撞圣驾，闹个什么万一，都不是小事。门房见多了这样的疯子，捏着鼻子上前呵斥，让他离开。哑巴摇头晃脑就是不走，门房便抄起棍子，稍作教训，吓得他抱头鼠窜。
没想到第二天，他又鬼鬼祟祟回来，躲在军师府附近，眼巴巴地看着大门。
门房本以为他来军师府投亲，便向丫鬟小厮们打听一番，皆说没有这样的亲戚，便去驱赶，他就到处乱藏。敌退我进，敌进我退，打不怕骂不怕，让人伤透脑筋。
管家听说此事，怕丢了军师府面子，便赏了他银子和两件旧衣服，说是好好劝走。没想到那家伙油盐不进，银子衣服照收，人依旧赖着，仿佛吃了定心丸般死活赖着不走。
天子脚下没有人敢任意妄为，门房不敢下狠手，拿他没办法，只得叮嘱他待得远远的，不要在贵人出行时明目张胆出来惹事。
哑巴点头应了。未料今日，四公主和三皇子回来。马车停在门口，他不知从哪个角落扑了出来，狠狠冲向马车，双眼血红，喉咙里撕喊着什么，差点惊了马。
奉命行事的侍卫们得令后，吓了狠手，打得那哑巴头破血流，满地打滚，磕头求饶，然后丢去城郊，威逼不准再回来。

军师府门口终于安静了两天。
没想到，哑巴带着浑身血迹，慢悠悠地哭着回来了，依旧蹲在附近，蜷缩成一坨，双手紧紧握住自己衣襟，用那浑浊的眼睛，眼巴巴盯着军师府大门，让人感觉诡异。
老池今年五十有二，自年十五便到军师府当差，他觉得近日这短短十天发生的事，比自己半辈子加起来都多。先是听闻巫老先生在自己寿宴上处决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腰斩听起来就让人骇人可怖。接着当今陛下带着皇后娘娘住进了军师府，虽说是小住几日，但每天都热闹万分。圣上家的那对龙凤胎整天吵吵闹闹，一点也不像深宫里关久的皇子公主，就连着门外的乞丐都十分不要脸。
今日听闻三皇子要先行一步，带着四公主回京。老池怕那乞丐又上门闹事，他越想越担忧，前些日子能冲撞四公主，若是今天拿着棍子追着三皇子打怎么办？他琢磨着大家耐心将尽，拿着几个馒头塞给乞丐，下最后通牒：“吃完快走吧，这里不是讨饭的地方，给陛下看到不好。徽州那么多酒楼饭肆，哪里去不得？再待在这里，咱们就真不客气了。”
哑巴吃了馒头，对他的好言相劝充耳不闻，依旧不走，在门口游荡，时不时向着天胡乱比划几下，形态疯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