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相忆·一世守》〈肖战水仙〉〔魏无羡×北堂墨染〕【第六章】(4)

此时的魏无羡跟吃了炮仗似的，语气不善。北堂墨染猜是方才郑筠一番话刺激到他。毕竟身为皇子亲王，圣上疼爱得紧，从未有人敢大声呵斥他，再加上巨大的信息冲击，担子莫名其妙一下子压在他肩上，他现在怕是比任何人都更加心烦意乱。一向习惯顺着魏无羡的北堂墨染，此刻也放弃与他对抗，抱着枕头被子直接坐到床，然后弯腰脱鞋。魏无羡把身子往里边挪了挪，给北堂墨染空出位置来。
吹熄床头的红烛，垂下蛟帐。黑暗中，他们紧贴着彼此的后背，感受着对方每一次呼吸。
被子下，北堂墨染摸到魏无羡的手，紧紧抓住，希冀用自己的温热暖化对方的冰凉。魏无羡难得没有拒绝，任他握着。热量从指间慢慢向上爬，爬到心间，温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母妃曾经说过，就是当年石家通敌导致国脉受损，民心浮动，前朝才在朝夕间覆灭。”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所言之事与已无关，但北堂墨染仍从他的言语间和略微变化的呼吸中，感受到了平静背后隐藏的波动。但他没有打断魏无羡，而是充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他很满足，因为当一个人愿意敝开心扉时，就表示那人是全心全意地信任你，所以才肯将自己的心思交付出去

“她从未跟我讲过石少将军和那个女人，我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过往。母妃其实一直深爱着少将军，因为太在乎，所以才由爱生恨，对吧？”
“谁不想平平静静地过完一生，跟相爱之人长相厮守?但生来不做普通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已，你不去招惹他人，麻烦却会自主找上门来。然后被逼着走上擂台，结局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北堂墨染轻轻转身，盯着魏无羡白暂如雪的脖子，悄悄伸出右手揽在他腰侧，把人揽入怀中。而魏无羡仿佛失了神一般，全无反应，继续悠悠地说着。
“母妃说，外公是一位仁厚贤明的帝王。父皇说，外公是个懦弱无能的君主。郑筠却说，外公他昏庸无道、残害忠良。是黑是白，我又该信谁的话呢?”睁开眼，伸手不见五指，黑暗漫无边际、永无止境。他迷茫了，迷失了。
他不想去听、不愿去分辨，四肢微微蜷起，似乎这样便能形成一个不透明的保护壳把自已罩住，隔绝外界的污秽与黑暗。
北堂墨染感受到怀里的人微弓后背，像是要往被窝里钻去，把棉被往上提了提，然后挪动身体靠近前，使自己的胸口贴上对方的后背。
稳健有力的心跳声传来，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心扉。男人深沉温和的声音轻轻刮着耳畔，“你要知道这世上本就无非黑即白的事。人们都习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思考问题，而我们既然无法凭一己之力去评判对错，那不如听听自己心底的声音，然后跟着它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