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9】以父之名·斯芬克斯的秘密（第二十五章）(3)

直到后来有一天，老院长病危，躺在床上动也动弹不得了——他这个人爱面子，临死前非得找人把白头发染黑。
“你个大老头还染发，你咋不再整个容再走呢？”
狩猎者嘴上虽然在说笑，脸上却还挂着大鼻涕，眼睛肿得像只猴子。
“老狐狸，我不许你走！”
隔着玻璃窗，她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那充满颗粒感爆发力又极强的摇滚嗓把其它孩子都吓坏了。
“老狐狸，你要是敢走我现在就把你头发剃光光！”
老院长笑了，大概是气笑的。
“别让小老虎进来了。剃光头我是不怕，就怕她把鼻涕擦在我身上。”
从那以后，每逢遇上这种觥筹交错的宴会她便格外的开心。
她总会回想起自己骑在老狐狸肩上上演狐假虎威的日子——除了亲切和怀念之外，事实上并没有太多伤感的情绪。
老狐狸告诉过她，我们的生活周而复始，一时的失去并不代表永恒的失去，所以即便他走得快了一些，无非就是在某个幽浮的空间里呆得更久一些，然后继续等待新一轮的子交并补人生，然而对于夕的死，她却无法抱有那样一份轻松的心态。

她有时候会暗示自己，是不是老狐狸在临走前把她的智慧和察言观色的潜能一并带走了，导致她无法分辨阿兮当时的委屈求全，将他拱手送出。
其实仔细想想，当时的她并不是没有察觉。
她既知道布仁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也知道阿兮当时是为了不让孤儿院为难，委曲求全而做下的决定，可她的潜意识却选择了逃避和不作为，甚至为了说服感性中的自己而去相信一种概率极低的乐观结果。
也就是说，她并不是天真的以为布仁领养了阿兮以后，阿兮的人生就会过得更加快乐和富足，而是她在潜意识里早已经将阿兮献祭给了恶魔，为了交换自身的利益。
这件事情没有对错，她不过是在面对一项选择的时候屈服给了人性。
此时的她感到非常矛盾，她无比憎恶那个将少年献祭给了恶魔的自己，但是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向恶魔低头的事实，于是她的脑海里便冒出了一个想法——让恶魔消失。
只有那个恶魔消失了，她才能找到理由去救赎自己的罪恶。
这场晚会从内容上和以前的慈善发布会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最多不过是排场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