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阶试炼】我的朋友，浅斟低流忘浮名(4)

她还是有情的啊，不然也不会在每个春天都埋下种子。
冬天，雪落在耸立的高楼大厦之间。我和她看着落在地上被路过的行人一脚踩过，被过路的车无情碾过。我摇头看向旁边的淡梅，有人围着它拍照，有人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梅花。我也过去捡起了一朵被泥水溅射过的梅花，香气依旧。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我转头看向她，我知道，这是她的温柔。
至于那棵树，满头白发孤独立在远方故乡，与我隔着星空相望。它也终于长得很大很大了。
我说：是啊，流水无情，落花依旧，世事变迁，没有东西能逃过“变”。
她点了点头。
我突然觉得她有点讨厌了。
老 年依旧是春天，我已经走不动了，但她还依然精力旺盛。我跟不上她的脚步去拥抱着春的芬芳，我只能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那根拐杖，眼睑下垂，时而昏睡在温暖的阳光下。

她带着花香一起亲吻我满是皱纹的额头，把我叫醒，邀我去看满山群花开遍。
我摇了摇头，我说：我太老了，走不动了。她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眼睛里一丝怜悯都没有。
夏天，我搬张椅子坐在大树底下乘凉。我有点耳背，蝉鸣我已经听不太清了。她就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问她，还愿不愿意再指挥一次。她说只要是夏天，她随时都行。就这样，我靠着怀里的拐杖，低垂着头，眼皮下坠，在蝉鸣中睡过了夏天。
秋天，我依然是哪都没有去，只是搬张凳子坐在家门口。旁边就有水果，我不必再去摘水果了。
她知道我已经老得走不动路了，索性带来了一片银杏叶，一片通红的枫叶。我拿着这两片落叶，仿佛回到了幼时与青年，那时候，腿脚利索，还可以跟着她到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