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故人终场戏 完（民国背景小短文）(3)

孟鹤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捧着他脸颊的手微微用力。
“周九良，你胆子又大了，遇袭不会跑吗？居然领着一队伤残和敌人硬刚？！”孟鹤堂觉得自己要气炸了，为什么他总是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对不起，孟哥，当时的情况太危急了。”其实他是手痒......只不过不能和孟哥实话实说。孟鹤堂气鼓鼓地捏着他的脸颊，下手又重了些。
“周团，虽然现在战事平稳，但你久不归队也有隐患，最迟今天也要离开了。”
栾云平话音刚落，两个人都静默下来。
孟鹤堂怔怔松手，明亮漂亮的双眸黯淡下来，望了他一瞬，哑声道：“又要走了？”
“嗯。”
周九良点头，知道栾云平此番是下最后通牒，他一拖再拖，只为了多看孟哥两眼，如今不得不回前线了。
孟鹤堂从他身上挣脱下来，默默离开。
周九良顾不得栾云平在场，一把抓住孟鹤堂的手，一只手紧紧箍住他的腰身，还没等反应过来，孟鹤堂整个人就被拥进周九良的怀中。
“这一次，你不让我死，我就不死。”周九良哑声安慰，紧贴在人身上的两只手用力环抱住他。
心跳如擂。
一时间，四周彻底安静下来，只有两个人越跳越快的心跳声，怦怦作响。

“孟哥，没有人能要我的命，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行。”周九良的声音紧贴在孟鹤堂的耳边，这人独特的嗓音好听极了，透过耳膜穿入心脏。
“等我回来。”
*
半年后。
战争胜利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在为胜利欢欣鼓舞。一向温柔的江南水乡，也开始敲锣打鼓放鞭炮，欢声高唱。
一派祥和热闹的氛围中，周宅始终安安静静。
宅子的主人一直在耐心等待故人归来。
“夜深了，先生睡吧。”周四守在孟鹤堂身边，和他沉默地等待了整整一天，这会儿忍不住劝道：“您已经守了好几天了，按脚程，爷起码还有两天才到。您这会儿不休息，让爷看见您憔悴的样子，又该心疼了。”
孟鹤堂回神，理了理墨绿长褂的袖子，温声道：“小四，把酒温上，你去休息吧。”
看他温和却固执的脸庞，周四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只好温上酒，默默退下。
红烛又燃了大半夜，只剩短短一截，微弱的火光在寂静的屋内跳动，映着一动不动的守夜人。
突然，宅门传来声响，孟鹤堂动了动手指，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一深一浅，伴着粗重呼吸声越走越近。
孟鹤堂心头一松，不紧不慢地端起酒壶，斟满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