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禅记（5）(2)

说到这里他讪笑了一下，好像又回忆起别的什么事情。“后宫，你也是知道的，那里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多少女人用貌美的容颜和姣好的身材作为武器，只为赢得哪怕是皇帝一次宠幸，这样的生活我相信这并不是你想要的。”
孟鹤堂如鲠在喉，稳了稳心神，勉强答道：“陛下所言极是。”说罢，只楞楞的叩头，不再抬头看向文王。“好孩子，我知道你心中郁结，我许你黄金万两、良田千亩可好。”
孟鹤堂摇了摇头，“陛下，我虽未出生在满门朱紫之家，但也未曾想过要用这样的手段攀上高枝，飞黄腾达。您给予的赏赐，草民无功不敢受，草民也别无所求，求只求，太子殿下一生安康，缘遇相伴之人。”说着又重重地一叩首，孟鹤堂觉得躯体已经麻木，只有胸腔里那一点东西像是被寺院的晚钟震得支离破碎。
文王见孟鹤堂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觉得这样的对话再进行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聪明人都是点到即止。“今日天色已晚，甚是乏累，你退下吧。”孟鹤堂闻言往屋外退去，刚走了几步，文王又开口说到：“寡人已嘱咐了良儿三天后回宫，剩下的日子你们看着办吧。”刚才那个慈眉善目的长者在这个时候撤下了他的伪装，露出了本来面貌，这最后一击精准狠辣，足以让人当场毙命。走到门口的孟鹤堂脚下不稳，差点被门槛绊，但还是稳住身形，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孟鹤堂觉得走回房间的每一步都那么的沉重，他紧紧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好像这样剖心的疼痛就能得到缓解。等他一步一步挪回房中，发现周九良已经立在门口等他，周九良皱了皱眉，打横将他抱入房中。
周九良舔了舔孟鹤堂的唇，对他说道：“先生，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马上就走，现在就走，去你想去的地方。”孟鹤堂终于抑制不住地爆发了出来，他撕心裂肺地哭着，一下一下锤在周九良的身上，周九良叹了口气，任凭那已经脱力的拳头在身上捶打，一边挨打，一边抚着孟鹤堂的背给他顺气。
哭了半晌，孟鹤堂停了下来，擦了擦眼角还挂着的泪水，冲出周九良的怀抱，打开柜子，麻利地拿出包袱皮，开始往里面扔东西，“看着做什么，不是要走吗，逃命不得收拾东西啊！”孟鹤堂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地叉着腰看着周九良。第一次见到自家先生这幅模样，周九良不觉吃惊，只是越发觉得先生可爱。“好，那我去牵马，在后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