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禅记（2）(2)

周九良摇头否认道：“二苏旧局宫中虽不常见，也不是没有，此香以干品茉莉花滚于蜜丸之外而成，我在你身上并未闻到茉莉花的香味，反而有一股古书卷纸间的草木气息。”“你的鼻子倒是灵。”孟鹤堂放下手，跑去桌子边倒茶喝，他眼睛笑得弯弯的，是周九良未曾见过的。
“鹤松啊，之前我头疼的时候，可有什么人来我房间？”朱鹤松是便是那日在山门外与方丈交谈的内侍，他从小跟着周九良，也是周九良这次编书唯一留下的人。朱鹤松忙跪下道：“无关人等是一律不得进来扰太子清净的，只是孟先生……”说到这里，朱鹤松看了一眼周九良，见他脸上并无怒色，继续说到：“您曾经吩咐，孟先生若是来这院子，来去随他欢喜，不必阻拦。”“所以他那几天也来过？”周九良假装不经意问到。
从小长大形成的默契告诉朱鹤松，太子又在伪装了，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太子的名头给他带来的是步步谨慎、时时考虑，他早就学会不喜形于色，越想要知道的东西、越在乎的人他越装作不想知道、毫不在乎，可是这次他的伪装出现了裂痕，一向表现老成的太子显示出少有的少年意气。

“是，他不仅来过，还天天来，一来就是一天。不仅如此，太医说要用解忧草入药，孟先生二话没说就出去采药了，怎么样？满意了吧？太子殿下”朱鹤松一脸微笑地看着他。听到这话，周九良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炸裂了，冲击着他的脑袋，他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原来这不是梦，那个在梦中的灰色身影是真的，那个独特的香味是他的香味，那天他全是褶皱的袍子是为他采药去了……
想到之前的种种，周九良心情全部都被一种叫爱的东西扰得七七八八，揣着一颗心在床上翻来覆去，他想要黎明的光来得早一些，再早一些，他想要去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受，也有怀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
周九良从未觉得时间流逝得那么慢，院子里潺潺的流水声在此时显得如此聒噪，他睁着眼睛在床上熬啊熬啊，终于让他瞧见了清晨洒在窗沿上的第一缕阳光，他心里想到，先生要来了，那颗心又剧烈地跳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