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小说】幽翎启示录 第二十八章(5)

“会长先生。”他认出了来电号码，举起手机说道。
“是我，威廉，”理查德·克里夫曼在电话另一端说道，老态龙钟的嗓音像是一卷旧磁带在录音机里慢放，“拜托告诉我你从咖啡厅安全出去了。”
“那个女店员，”威廉恍然大悟似地愣了一下，急匆匆的脚步逐渐放缓，“是您让她带我从后门出去的。”
“没错，但你还远远没有脱离危险，”老克里夫曼语速稍微一快，就显得极其费劲，“听我说，他们在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正全力寻找你，我要你遵照我的指示尽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我还没见到特蕾莎。”
“你见不到她了，她很早很早，在基希讷乌就已经暴露了。如果今天晚上你亲眼见到了她，那才是最糟的。”
这无论如何不是威廉想要听到的，他知道特蕾莎潜伏的地方有多么危险，所以也能想象到一旦暴露会有多么可怕的遭遇。威廉难过得闭上眼睛，呼吸困难似地用手扶着墙壁。
“不管怎样，威廉。你现在得去泽蒙广场，从那里通过下水道抵达斯卡达迪亚车站，这样才不会被他们的耳目发现。我们在车站见面。”
“你现在在贝尔格莱德？”威廉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他来到巷子末端，一辆抛锚暂时无人看管的有轨电车像颗蛹一样趴在城墙墙洞下。

“详细的事宜见面再谈。”克里夫曼说完这最后一句，挂断了电话。
刺骨的穿堂风像鬼魂一样从连接着小巷的墙洞里呼啸而出，卷起大片的纸屑、沙尘和稻草，拱洞角落里覆盖着苔藓和冒芽的苋草，散发出臭虫尸体和野狗排泄物的难闻气味。夜生活仍然繁闹的市区被隔在高大的城墙内侧，周围连一盏灯泡都没有，废弃的铁轨和草地稀疏的沙地，还有不见星星的夜空共同构成一幅色调单一的风景画。浓稠的废水从一根水管中慢吞吞地流淌出来，浇灌出一小块湿漉漉的泥地，上面残留着流浪汉的脚印。威廉·斯特格收起手机，烦躁不安地整了整大衣衣领和被风吹乱的头发，继续在这座中世纪城市和它的漫漫夜色里走着。
这个世界最令人生疑的地方，就在于天堂的高度和地狱的深度，也即，人所能够触及的边界究竟在何处。既然造物主创造了世界，那人们该如何知道哪些是可以改变的，哪些又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我们怎么知道在开采岩矿的时候，不会下一镐子就挖穿地狱的穹顶？这些问题自古以来就困扰着所有尝试探索奥秘的哲人，毕达哥拉斯和托勒密并非缺乏智慧，而是没有勇气在找到那条界线之前就迈出下一步。时至今日，就和从敬畏火到学会使用火一样，人们相当于是一直在黑暗中摸索，并且在面对许多仍未得到解释的谜团时，回过头来继续反复地发问，生怕重演好奇害死猫的悲惨结果，比如说灵魂，巫术，还有吸血鬼。恐怕这也是它们至今仍未被彻底消灭的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