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41】(2)

“早就厌倦了。除了一开始，只有和你一起的时光能像个普通人。”元克只觉得耳边安静下来，喉咙烧灼滚烫，眼睛也看不见了，他的血流淌在虞景的素色衣袍上，再晕开，“虞景，你不要死了…离开这里……”
“我么？我也不知道我还会什么，除了琵琶和仇恨。”虞景依然笑容温润如玉，抚摸着没有气息的元克，“我早就是笼中鸟了。”说着，青年把酒全部倒在屋里，点起火，先把琵琶扔了进去，又抱着元克径直地踏入火焰。
“给我冲！他们已经不行了！”松秋槐大吼着，一杆长枪的所及之处全是尸首，连枪身都包裹着一层鲜血，分不清是敌人还是自己的，“这个口子撕开了，他们挡不住！”
松秋槐的努力没有白费，后面的士兵全都开始猛攻一处，他没有往里冲，而是不停地和扑上来的北疆人厮杀，保证这个城墙缺口能一直进入玉里军队。
“牧谷，我在这里挡着，你去点狼烟！”松秋槐目光瞥见鲜衣怒马的少年，继续在原地厮杀，“这次不能败！”
“我知道！”牧谷冲进城里，一柄长剑不知贪婪地舔过多少人的伤口鲜血，带着人冲上烽火台，前仆后继地保护点燃的狼烟。

北疆皇城已经无法继续守下去了，守军势力越来越弱，更多人已经逃离开这座他们曾经以为屹立不倒的城池，北疆部队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怕死，同样有逃兵溃散。至于那些宗亲贵族们，要么躲在宅院里自求多福，要么自杀成仁，剩下的就都跟着可汗和他的禁卫军一路穿过燕山去向草原西北的先祖之地。
松秋槐意识到已经没有人挡在城墙阻止军队进入时，终于停下了那杆浸透鲜血的长枪，把它深深插在地上，依靠着长枪撑住身体。
真累啊。
不停下来不觉得，可突然停下来，听着城里的打斗声，就觉得浑身都在疼。哈哈，真是，现在自己一身污血和臭汗，看不出来身上有没有上，就能知道疼和累。不过啊，这场仗是我们赢了，对吧，松秋槐想着，这也算给娘报了仇，把那些为虎作伥的北疆人赶走了。
呼……
松秋槐知道自己不是脑子好使的人，即使那样，他也想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不对，不仅仅是救命之恩，如果没有将军的话，他可能会变成没有自己傲骨，也变成花钱消灾的庸俗家伙。将军，我记得你最大的愿望就是灭亡北疆，对吧？现在不管怎样，我也不会在意你的原因，北疆打败了，将军你起码可以不再那么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地当恶人了…………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