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故人终场戏5（民国背景小短文）(2)

睡梦中，孟鹤堂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耳畔隐约间听见熟悉的叹息声，他的身体彷佛飞上云端，又轻又暖，摇摇晃晃。
眼睛费力睁开一条小缝，目光沉入那双熟悉的眼眸里，孟鹤堂哑声道：“九良，你终于来接我了。”
说罢，眼眶迅速湿红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蜷缩着身子，小声哭了起来。
粗粝的大掌覆上他细腻白皙的肌肤，万般珍惜又温柔的用暖热的指腹抹去他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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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鹤堂猛地坐了起来。
脑子运转还有些迟滞，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天刚擦黑，夕阳的余热投进窗户，隐约中能看到熟悉的雕花装饰和摆设。
自己的卧房。
原来是梦吗？
他还以为是九良来接他了。
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孟鹤堂捂了捂胸膛，心口的位置一片冰凉。掀开薄被，双脚踩进柔软舒适的黑色棉布鞋，在桌边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温热的茶水顺着干燥的喉咙滚进肠胃，让他舒服得喟叹出来。
他最近越来越频繁地梦到九良了。只是以往他都是背对着他隔江而立，自己跳下水，拼了命游到岸边，人又消失不见。不像今天这个梦，他仿佛能看到九良温柔留恋的目光，甚至好像嗅到他的气味，感受到他的体温。
又喝了一口，孟鹤堂动作顿住。
他只在今晨烧了一壶热水，不该到现在还热着。

定居江南，他不喜旁人打扰，除了每日清晨定时打扫卫生外，院子里不留奴仆。小四小五虽会不时前来汇报商铺情况，但两人粗糙惯了，不会想到给睡着的他煨上一壶热水，让他醒来不至于喝冰凉的茶水。
“啪！”
青底蓝瓷的茶杯在地上碎成小片，温水倾洒在地上，洇湿了一片。
孟鹤堂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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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鼎沸，迎来送往的面摊上，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嘈杂地讨论近日里城里的新鲜事儿。
“哎，你们听说了吗？周家那位半年多没露面的孟先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正在满城追查外来人！”一个穿着短布衫的粗髯大汉端着碗热腾腾的面，大声道。
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人反驳：“错了错了，可不只城里，连城郊外百里的地方都追问过了，短短两天的功夫，把咱们这个小地方翻了个底儿掉。”
“那找着没？”有好事者追问。
“外来人倒是找出来不少，可是没听说有谁拿到了那三百大洋的赏金，看来是还没有找到。”
面摊外，一位驻足的黑衣男人往下压了压帽檐，跛着脚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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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云酒店。
孟鹤堂一袭红色长衫，披着毛呢色的格子大衣，脚步匆匆地走进酒店，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城内人人熟知的“四五”两位老板——周四周五穿着得体的黑色西装，一左一右紧跟在孟鹤堂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