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35】(2)

“酆都城不是鬼城么…”苗秀秀大吃一惊，“难道他不是活人？”
“差不多。他死过一回。”裴左想起来仍觉得不可思议，从北疆乱葬岗里跑出来的姜酆，确实不同，“姜酆十几岁时父亲战死，北疆把他家的土地财产和族人都没收了。他是个性格决绝的人，一路冲进那些仇人家里，最后自刎。”
“自刎却没有死……是假死么。”苗秀秀觉得不可思议，如果分寸把握不好，那可是相当危险的行为，“不过我娘亲说过，世间有类似起死回生的东西。”
“我猜他是两者都有。一边身上已经很多血迹，一个小口就行。他再闭气假死是有可能的。”裴左点了点头，又继续讲下去，“他从乱葬岗爬起来以后，和身形相近的尸体换了衣服，把尸体埋到自己的坑里，就骑马逃到玉里了。”
“姜酆…为什么姓姜呢？”小姑娘问题多多，但有些答案，裴左也不知道。
“不知道。会有他自己的理由。”裴左笑了一下，伸手揉揉小姑娘的头发，“你问了这么多，是不是该说说你自己？”
“我父亲可是姜酆哥哥的部下。”苗秀秀知道漂亮哥哥叫姜酆以后，就想起娘亲和她说过，父亲在姜酆将军手下带兵打仗，“我以后…要嫁给一个比我还厉害的人。但我也想像父亲一样打仗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姑娘上战场啊？”裴左笑得前仰后合，“你还太小了，不如想想怎么能学好你的医书吧。”

“哼！我也是会用毒的人，你小瞧我会被我下毒的！”苗秀秀气呼呼地瞪着裴左，跳下椅子，“不理你了。”
裴左收起笑容，小姑娘的确不用上战场了。我们这些人，会把战火结束在将来，再也不用孩子都恨不能保家卫国，也不会有北疆对人的等级之分。到时候你们都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过着自己向往的生活，平静祥和地生活。
不会因为战火…失去家。
我不禁感慨，玉里的冬天依旧湿冷不好受，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不习惯。不过，又是一个冬天了，又过年了。我已经来这里多久了？应该是第十三年了，我都二十八了啊。真好，要在三十岁之前报仇雪恨，也可以让我这条命喘口气，停在下来了。我独自学着父亲母亲的模样，给自己烤了一张馕，玉里又叫做胡饼。馕里夹着肉，再就着风沙篝火，就是故乡的味道。说起来，我还真的有所恐惧，可能就是老去。春天的时候，把北疆人赶到寒泉再往西的荒原沙漠里，我就去跳下悬崖，在寒泉埋骨。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有荣誉的人，只是个孤魂野鬼，我就代替父亲跳去寒泉。因为父亲，值得那份最高荣誉。路上应该会经过焉支雪山和天池，最后看一眼故乡。
父亲的长刀，我舍不得带下去，牧谷会作为将军进攻北疆，最后就把长刀托付给他好了。
战火就要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