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 一 相遇(2)

简单安置好后，卷便踏进了隔壁陈大夫的屋门，漆黑的屋子亮起了微光。片刻后，李大夫提着医药箱，匆匆踏入卷屋，一看见床上的人，职业习惯便将半夜被吵醒的不满驱散，开始医治。
天色泛白时，陈大夫才忙完手中的活，一旁的卷帮他收拾着器材，低声问到：“陈老，怎么样？”
“不怎么样，腹部旧伤开裂，双手擦伤，还伤到头了，失忆的可能性很大。”
“失忆？”
“对，醒后要静养，方子我给你留这了。”
“好，陈老辛苦。”
提着药箱，站在门边，李大夫顿了一下：“别滥好人。”
送走李大夫，关上门，屋内重归静默。被熟悉的一切重新包围，卷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松懈。靠着门，目光在睡着的人身上停留。
眉头紧皱，面部肌肉不时抽动着，剪的极短的头发更是添了几分肃杀之气。看来，不是什么好梦。
火，无尽的火围着，无情地吞噬着一切。一片红色，翻腾着，跳跃着，向他袭来。
恐惧，害怕，似是被寒冰所困，刺痛感在全身上下蔓延，又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越逼越近。

“跑！”
“快跑！跑啊！”
“别回头，向前跑！”
“阿十！跑！”
“跑！”
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绝望的，孤注一掷的，不舍的，希翼的……无数人的声音，汇在一起，将困住他的寒冰打碎，让他跑！跑！离开这！
颤抖着，撒开步子，跑，向外跑，离开这。可四面八方都是火，跨出一步，那火就欢喜的向他身上窜。没命的跑，跑越快，火越旺，身越痛。当那火欣喜的将他吞没时，无尽愧疚涌上心头。他终是泄了力，闭眼，被火焰与愧疚淹没：“对不起……”
睁眼。
阳光，洒落半室，肆无忌惮地照耀着，恍得刚睁眼的人眼前一片白。心脏还在狂跳，火焰灼烧的痛感似乎还在蔓延，分不清是梦还是醒。
“你醒了？”
发问的人语气温和，床上刚醒的人却吓了个哆嗦，抱着被子，缩成一团，只露出个角，偷偷观察，眼中满是不安与戒备。待到渐渐适应眼前的亮度，才看清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个人。
看起来二十几的人，外表严肃，刚毅，甚至让人心生敬畏的家伙，此刻像个七八岁的孩子一样，躲在被子里。这强烈的反差一时让卷笑出了声，又想起来李大夫的话，再加上此人刚刚的动作，卷的语气又温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