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逃亡》 绒. HCY水仙(3)

后来再去看她，发现她开出了花朵。
“是玫瑰！”
我用双手捧住面颊小声惊呼，似乎担心过大的音量破碎她安静的睡颜。她的两片带刺边的叶正轻轻遮住沾满露水的温润花瓣，使我悄悄走进。她的刺也很美，细小的凸起干练有力，却又不失一位少女的含羞，有几分非黑即白的明快。
从此我有了伴侣。
对吧？
一个可以陪伴我的物什，并没有什么大哲学家说过陪伴者只能是同一种族的人类罢。
•火星纪元第四十九个昼夜 夜•
“你从哪里来？”
“不知道。”
“你为了什么而来？”
“不知道。”
“我可以抱抱你吗？”
“不可以。”
“为什么？”
“……”
我们的对话总是这样开始，这样结束。糖果所剩不多，我决定都送给玫瑰。我曾问过她，我能不能找到一直追寻着的那个东西，她说一定可以。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笃定，却对她有莫名的信任。我认为伴侣间有某种特殊的羁绊，可我未曾告诉过她我们是伴侣。她和我一样喜欢望向窗外闪烁的恒星，那球体表面运动的光体，有种神秘的美感，就像她自己。

喜欢吃糖、喜欢看恒星、喜欢发呆、喜欢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很多个昼夜，我发现我们很像。这似乎奠定了我们之间情感的持久度将惊人。谁知道呢。
夜来临时，玫瑰冷得瑟缩，却不让我拥抱。她的尖刺逐渐强壮，却总是用并不宽大的叶片遮掩。我趴在她身边道晚安，寒风吹时忽然从迷糊的睡梦中警觉起为她遮挡，有时干脆一晚上保持双手护在她四周的姿势。除去早上醒来时手臂肩膀双腿麻木，我的神经似乎变得比往常活跃，并且寒夜中令人恐惧的孤独再也没有对我穷追不舍。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很明显地觉得我战胜了他们。
但我还是喜欢昼，可以安静地陪在玫瑰身边，也可以对她说话。她听我倾倒时总是高傲地抬头，或者整理她娇嫩的花瓣与叶片。有时碰巧遇到围绕恒星而转的行星，能与玫瑰一起欣赏温柔的夕阳，是星际逃亡里最动人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