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流花】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日落时分(BAK)(5)
我遇见生命中的一个男人,他有满身的疲惫和与之不相称的冷傲。
一直到他离开酒吧,我们也只说过两句话,我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他流亡者。
把照片谨慎地夹回第一页,你合上记事簿。写字的右手因为握笔变冷。爬回垫被,你重新将自己包裹成一只期待蜕变而出的蚕蛹。关上台灯,疲倦地睡去。
夜晚六点半。
外面已经不下雪。一月的东京,湿冷,少雪。
你醒来时的天空和你睡去时的天空一样的颜色。
习惯在黑夜入睡苏醒的你,分不清该用什么标准计算一天的二十四个小时。睁开惺忪的睡眼,天花板经年累月沉积的蜡黄令你有刹那头晕目眩。怔怔地呆望了很久,你需要很长时间清醒,意识才能象运动虚脱后的体力一丝一缕地收回身体中。
浴室里的水龙头流出哗啦哗啦的水。
刷牙,洗脸。对着盥洗台上方一面零点二五平方米的镜子梳头。你心血来潮,学着《阿飞正传》里梁朝伟梳头的样子。右手拿住梳子从左至右将头发往后梳平,顺带左手配合着一路将发丝捋顺。面带一种嬉皮士的优雅风度,左右端详镜子里自己的发型,悠然自得。
你整理完床铺,换上翻领的咖啡色羊毛衫,另一条灰色的旧西裤。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灰蒙蒙的光线从那片嵌进墙壁的窗子里扑进来。对面房顶上的青瓦已经被积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银白。原本堆在街道上的雪已被分扫在马路两边,东一堆西一堆,远远望去就象海边盐场上晒成白花花的盐墩。
关上暖气炉和台灯。房间里你归来前的黑暗,目送你离开的背影,等待下一次从门后探伸出来,迎接你疲倦的身影和走道里潜不进的白光。
你坐进每晚要去的拉面摊,叫一碗热气腾腾的什锦拉面,浑身僵冷的血液也暖和温润。
八点半,准时踏入工作的酒吧。
和同事打招呼。换上工作服,习惯地拿好一块抹布,将吧台的里里外外擦拭得一尘不染。
九点,酒吧招牌上的霓虹亮起萤蓝色的光。班德瑞的轻音乐缓缓流淌进每个人的耳朵。
有客人三三两两地进来,熟悉的面孔看见你时不由自主地凑至吧台前。
你礼貌地微笑,依次递上他们点的酒,却对他们明里的暧昧眼神熟视无睹。你已学会并且习惯恰如其分地拒绝那些同性恋客人的行为,正如你你二十七年来的人生历程一样滴水不漏。
凌晨一点的酒吧,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