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1)
说起来挺操蛋的。过去十多年,多少个夜晚我睁着眼睛无法入睡,安眠药的剂量险险在致死量附近徘徊,连小花都担心我撑不住,在咖啡店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后来情况好转,黑瞎子的训练让我可以主动入眠休息以保存体力,不过再也没有出现过控制不住睡过去的情况。
这回马失前蹄,丢人丢大发了。清早醒来,我默默地想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未老先衰,我他妈这么衰了吗?睡得还挺好,连梦都没做,醒的还比平常早一点。闷油瓶还在睡,蜷着身子面向我,支起的手臂半遮住脸,呼吸很轻。我没动,默默地回想昨晚我错过了多少。
失去意识之前我挣扎过。疲惫是慢慢侵袭过来的,如果你受过训练,这个过程是可以控制的,比如抵抗或者加速这个过程快速入眠。听到他说他的愿望的时候我正在抵抗汹涌而至的困意,但收效甚微,我记得我想回应他一句没关系我们陪你慢慢找答案,但是我不记得我到底说没说出来。后来在困意没顶之前,我非常努力地想告诉他你他娘的能不能说快点或者带点儿感情,老子要睡过去了,但那时候我的唇部肌肉已经不听使唤了。朦胧之中只剩下听觉还在兢兢业业地被动工作着。我慢慢回想着,试图回想起只言片语。
“…胖子问我,…黎簇…”
“我不知道…”
“…我会回来。”
稀碎。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试着拼凑。
胖子和黎簇跟他说过什么?他不知道什么?从哪里回来,他想去哪里,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