阈域使者(6)

“爸爸，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死吗？”女儿躺在木板床上，闭着眼聆听海滨的声音，“好久没听到过这么美的声音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东西不让我听到。我每个月都得关在小屋子里，每个月都要看一个孩子的尸体，你知道我有多压抑吗？这么多年，就好像……一场噩梦一样……”
鬼渔夫没有回答，他蹲坐在墙角，用双手捂住面颊。为了女儿能活下去，他干了违背良心的事情。他的手上隐隐约约有血腥味，那是一个个小生命在世上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他曾从无数的父母手中把他们一生的挚爱给夺走，只为了那一个与“海鬼”的约定，只为了自己这一生的挚爱……
后来“海鬼”还将他带到别的地方，多是一些深夜的大城市的小巷子里。鬼渔夫会找到某个可怜的流浪儿，并结束他（她）的生命，接着再把尸体装到麻袋子里，出海去和“海鬼”会面。

海鬼会给他解药，将女儿的病暂时治好。
但是过了一个月，女儿又会再一次患病。那时鬼渔夫必须再去杀一个孩子，将尸体给海鬼。
他相信海鬼完全可以让女儿永生，解药剂量有限只是因为海鬼需要那些尸体。
他看见那些被杀的孩子惊恐的眼神，看见他们被自己掐死时涨红的脸。他还听见女儿一次次对他说她想死。
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自己做这些究竟为了什么？这样真的对女儿好吗？鬼渔夫不知道。于是他整晚都在思考，用他那简单的大脑思考。
他像这样想了一个月，他看起来老了，“海鬼”给予他的永驻年华并没有遮住这份精神上的衰老。从他的眼里可以看到他心中的累，因为，他又要去杀一个孩子，去见“海鬼”了。这对于他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可是他看着病床上再次发病的女儿，犹豫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