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雯珺】风流(2)

我站在门前只是看，门帘遮风，屋檐也挡还不时落着的细水滴，叫我能舒一口气。借着里面的光才看到裙角斑点深浅不均的深棕色水痕，啊呀，我心里暗恼。细高跟在门垫上反复踩了踩，弄干净鞋底沾的污水走上小店的木地板——散着墨绿色的玫瑰花枝刺。
“欢迎光临。”
老板没抬头，开口是清朗又疏远的声音，带一点末尾微挑的北方口音。
“谢谢。”
店里暖气很足，只看不买不太礼貌，叫人有点心虚，所以我小步挪过去把冰凉的手脚贴近暖气管，手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然后贴到耳垂上。
而门口坐着的男人拿着花抿着嘴，自始至终没有抬头，自顾自，剪好枝刺包起来。于是谁也不说话了。我又靠边上挪了挪，挪到了旁边还算整洁干净的地板，顺势靠着旁边木质的高腿凳坐下。

等到雨停我就走……吗？心里碎碎独白突然也语塞。雨停了吗，停了我会走吗。
天色越晚只会越冷，我感受到外面是晚秋萧瑟的风，簌簌向门口吹。好冷，白色裙摆是被浸透到骨子里的冷；好冷，路边地上飘簌席卷的是枫叶还是梧桐叶，看一眼也能感到秋天那种凄凉的冷。店里也很安静。
和陌生人也不需要有太多交流，我对自己说。
“你手边的架子上数第二层有放纸杯，电暖壶里的水是热的，有点烫，喝得时候小心一点。”
还是老板先搭腔，还是很好听的声音，男人说的是普通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语调里夹着那点东北味道硬是被说出几分秀气。脚踝的刺痛微缓，我踩着细高跟站起来倒水，纸杯沿捧到嘴唇边，略微高于口腔温度的热水是暖胃的，我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