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玉兰花开十六载 问卿何时归云深（前尘篇）(6)

和你呆久了，你不难受我都憋得慌！你也别给我提什么去不夜天路上的事，当时大家都是为了保命，谁也没欠谁的！至于我身上的那股奇怪的气息，我那高人自有办法替我除去，所以也用不着你蓝二公子的帮忙。”魏婴喋喋不休的说了这一大堆，可这每一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弯刀在一刀刀剜着自己早已是伤痕累累的心。
魏婴用自己最大的意志强忍着钻心彻骨的痛苦，迫使自己用极度厌恶鄙夷不屑的眼神看着无辜的蓝湛说出这样绝情绝义的话。看到蓝湛眼中逐渐暗淡绝望的光芒，魏婴感觉自己陷入了万丈深渊，他终究是成了伤蓝湛最深的人，他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此时此刻的恶行。他知他已罪孽深重，终其一生都不会得到蓝湛的原谅，可他不奢求那份飘渺的原谅，他求的从始至终都是蓝湛对他魏婴的绝望罢了。
“魏婴，你当真，当真烦我，厌我，恶我？”蓝湛不敢再看着魏婴的眼睛，因为那双曾经让自己眷恋陪自己入梦的眼睛里此刻除了无穷无尽的鄙夷厌弃再无任何温暖柔情可言。蓝湛别过脸，两颗泪随即滑过凝脂般的脸庞滴落在浅蓝色的衣袖上。
“是！”魏婴怒目切齿肯定。这是魏婴第一次看到蓝湛落泪也是最后一次，而这泪终究还是自己惹得蓝湛落下，魏婴此刻真想给自己一记耳光。在未来蓝湛不在的十多年里，每每午夜梦回再见莲舟之上蓝湛落泪，魏婴都痛心疾首辗转反侧彻夜难寐，在他们的新婚之夜魏婴曾以父母之名向上苍起誓他魏婴魏无羡此生都不会再让他的湛儿落一滴泪伤一丝心。

“好。”蓝湛握着避尘支起轻盈的身子站在船头欲御剑而去，彼时月光已经悄悄升起撒下梦幻银辉衬的蓝湛愈发是那寰宇之上的谪仙初临人间。
“哦？含光君不是要替我送行吗？魏某的区区几句话这就让你急着走了？身为蓝氏二公子，难道不知这送行也要有送行的样子吗？”既已把话说到这份上，魏婴也无惧把事做的更绝。
“何意？”蓝湛回首低眸一问，言语之中再无任何情绪波澜，有的只是冷清漠然。
“送行怎么能少的了酒呢？这是我师姐亲手为我酿的荷风酒，饮下此酒也不枉含光君来云梦走这一趟了！”魏婴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两瓶江厌离给自己酿的荷风酒，他知蓝氏禁酒更知蓝湛一杯就醉，可他却刻意要如此做。
“怎么？含光君是不敢了吗？这酒清醇不烈酒味雅淡，难道含光君你堂堂君子还怕自己醉了不成？那可真是丢天下男儿的脸呀！”魏婴走上前去把一瓶荷风酒递到蓝湛手边迫使着蓝湛一定要接下。
“如你所愿。”蓝湛万万没有想到魏婴竟会逼迫自己饮酒，既然他如此绝情要与自己断了干系，蓝湛便如他所愿接过荷风酒仰头一饮而尽，可蓝湛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在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便步伐一空向后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