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玉兰花开十六载 问卿何时归云深（前尘篇）(4)

“毕生知己。”蓝湛就这样一直望着魏婴的眼睛，仿佛要把魏婴看穿。
“毕生知己？哈哈哈！含光君，你可真是看的起我！你是蓝氏嫡次子仙督泽芜君唯一的弟弟，是有匪君子泽世明珠，是仙门中人人景仰的含光君！而我呢？你方才也看到了，我不过就是有几分高于众人的修为和云梦首席大弟子虚名的酒囊饭袋罢了，闲来无事终日流连笙箫声乐之地与乐伎寻欢作乐，哪敢与您高高在上的含光君引为知己？你这不是折煞我吗？”魏婴忍着心中越来越剧烈的痛苦在蓝湛面前违心的揭露自己的不堪，只求蓝湛能厌弃自己唾弃自己，让蓝湛不屑与自己为伍，最好是彻彻底底忘记自己曾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这样蓝湛就可以好好回到云深不知处安安心心的作他的含光君了。
“魏婴，可否许我以同窗的身份请你与我同泛莲舟？我并无他意，只当是为你送行，可好？”蓝湛依旧是注视着魏婴的眼睛，一刻也不曾放过。透过魏婴的眼睛，蓝湛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魏婴他是有苦衷的，魏婴他肯定有难言之隐，魏婴他从未变过。
“好。”魏婴的眉眼在这一刻终于温柔了几分，思绪回到云深听学之昔，带蓝湛来云梦泛舟摘莲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却不想风云不测世事无常，如今竟是在这样的光景下与蓝湛泛舟摘莲。在魏婴心里，答应蓝湛这个请求又何尝不是他魏婴自己在给自己最后一次与蓝湛共处的机会，又何尝不是在最后成全自己一次。

云梦的莲花开的比其他地方的莲花早，自然这莲子也来的早。魏婴知蓝湛喜静，因而刻意将船划到了湖心的僻静之处，两人一路无言，此处荷叶层层叠叠阳光很难投射进来，莲香清溢偶有蜻蜓飞鸟掠过，正是午后休憩的好地方。
“蓝湛，给！”魏婴放好船桨折下几个莲粒壮硕的莲蓬，然后对比了一下把最好的那一个递给了蓝湛。
“多谢。”闻言，一直盘膝闭目养神与魏婴相对而坐的蓝湛终于睁开了眼睛向魏婴微微低眉，然后用柔荑玉指将魏婴给的莲蓬捧在手心，仿佛这个莲蓬不是俗物而是一件世间少有的珍宝。
“蓝湛，你不吃吗？可是不知这莲子的吃法？”见蓝湛注视那枚莲蓬许久，魏婴有些诧异，只以为是蓝湛深居简出不曾见过莲蓬因而不知该如何吃莲子。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魏婴，你可知其中之意？”蓝湛抬起那双此刻见之动人心魄的眼眸与魏婴对视，在眼神触碰在一起的那一刻，蓝湛在魏婴的眼中看到了眷恋，痴迷，还有彷徨。
“蓝……蓝湛，你说这些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欢下水摸鱼上树摘枣，功课也就是能过且过，哪里像你这样满腹经纶？吃个莲子而已，讲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来来来，多吃点，你这大老远的跑来肯定一天都没用饭了吧。”莲子是何意，魏婴怎会不知？可此刻的魏婴却不敢也不能明白蓝湛那句“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的意思，只能迅速躲开蓝湛那极具吸引力诱惑力的双眸，然后将手中的莲蓬全部塞到蓝湛的怀里，自己则转过身继续慌乱的折着莲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