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魂(4)
过往的一次阴雨里,灰蒙的雾霭与漫天青丝织成轻纱给世间披上神秘。老人给少女打着伞,在雨中漫步,来到了“府殿”。
“雪儿呦,你在这儿玩,阿婆等会就回来,好不好啊?”老人收了伞,将伞靠在了殿里的白墙旁。
“好!”女孩随之回应,声音清脆洪亮。
老人向着殿后走去,过些时日,殿里又要撘台演戏了,戏班子开始商讨关于登台演出的事,可能老天也想听戏,竟俯下身子,下起了雨。
雨天的“府殿”内,来往的供奉香火的香客不多。女孩在大殿内自打没趣,看着殿外的细雨茫茫。在雨天时,从来都是老人给女孩打伞,雨点因这伞儿落不到自己的身上,而这白透亮的油纸伞靠在墙边,女孩内心对这伞的好奇心油然而生。
“阿婆!阿婆!雪儿以后可以自己撑伞了!”女孩打着油纸伞在“府殿”快跑,穿过殿内,跑过庄严的将军面前,跑过神似的武将面前,跑过严肃的士兵面前。老人正与戏班子中的其他人讲话,女孩打着油纸伞兴冲冲闯入殿后的戏班子里。
“胡闹!”老人将女孩手中的油纸伞夺过来摔在地上,伞纸从伞盖上脱离,几根伞骨被折断,散落在地上。
那次我哭了,哭了很久,外婆没有来安慰我,反是戏班子中的人让我别哭了,说外婆只是一时生气。后来别人告诉我在戏班子中打伞是忌讳,是戏班要散的意思。
殿内的戏台仍是那样,只是看上去崭新了不少,台下几乎坐满了人,大多都是中年人和上了年纪的人,虽说坐满了号,也不过只是两百多号人。我找了个空座坐下,头又开始有些晕晕的。
尽管家中并不富裕,但还是有一个较大的后院。院子里有梅花树,还有一些其他的花草,不过在外婆离开后便无人打理了。
在我心里,外婆是最好的戏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是我的外婆的原因。
当梅花开了的时候,那浓郁的幽香充斥着这个院子,甚至透过屋子传到远处的街道上。若是在二月份从外边回到家里,定会先闻到梅花的幽香,再听到外婆余音绕梁的戏腔。有时候家旁的街坊邻居会到院子里,听外婆唱戏,不过无论是有没有看,外婆仍然唱着她的戏。悠扬韵味的戏曲婉转,戏子的身姿舞动,听上一段,便会沉醉其中。外婆的戏一旦开始唱,便一直唱啊,一直唱啊,直到整首戏唱完才停下来。我还曾因为外婆不理我而赌气。后来母亲把我拉到一旁,让我不要打扰在唱戏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