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无差】竹林夜惊风(7)

听到此话，阿堂握住剑柄的手倏然收回，素族的血脉摆脱不了烈日的控制，他扶着床沿坐下缓气，方才险又被戾气左右作了糊涂事，若真是一剑下去，现世还不知会生何变故。可这恶气总是要撒，他瞧了瞧窗户，低眉偷笑，拿过锦被蒙住圆盘，手上结印，封住其六识。
九良虽不知他做了何事，但总归通晓心意，无奈地笑：“都快是一族之主了，还如此孩子气，快来下棋罢。”
棋战开始。
起手，白子便以凌厉之势压境，顾前不顾后，全然不理防守只知进攻。黑子只能步步后退，被逼得喘不过气。九良抿着无甚血色的唇，冰冷的手被阿堂握住一只，未曾松开。
“阿堂，你真要我承受灭族之劫？”
九良犹豫再三仍行了错着，不过半盏茶时间，棋盘内白子已然占据上风，黑子败局初现。他此时开口，与讨饶无异。可讨饶恰恰是被禁止的，只要司辰发现任一方不曾竭尽全力，天罚将会降临，阿堂和九良当时年少，眼睁睁看着无辜百姓因为他俩刻意为之的胜负而承受了连续十二时辰的炙烤，身陨神灭，便明白不可操控棋局。

落子之声未停，阿堂不理质问，继续寸寸蚕食，将黑子逼死在颓垣败瓦之中。
“阿堂，只剩一格了。”九良迟迟未落子，仍是软声哀求：“快醒来吧，不可铸成大错。”
阿堂对九良说的话充耳不闻，目光紧盯着棋盘动也不动，周遭的温度陡然升高。如非掌心的冷意让他留有一丝清明，眼前的一切早被他焚毁。
“白昼噬人，阿堂，求你了。”九良的手被烫得生疼，却不肯放开，指尖强忍着在那发烫的掌心里比划。
「蛇现」
僵持的两人似乎都没注意，窗外飘进来的一朵绒毛颤颤悠悠地落在脚边。
【七】
房中的温度已然降不下来，被阿堂握住的棋子因无法承受而爆裂，断面锋利，未几阿堂的手便有血珠滴落棋盘上，瞬间燃起火焰散发出奇异的香气。
“阿堂，醒来！”九良叫这香气乱了心神，眼见阿堂又要被白日控制，棋盘上的战果既成定局，一人牺牲足矣，便匆匆要往死局处落子以断自己后路，却不想窗外突然飞进来一寸光，将他手中棋子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