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咖啡·老人(9)

他捅了捅乌鸦的脑壳，两只清亮的眼珠盯着他，乌鸦扑着翅膀飞了起来。
“今天早点回去吧。”
他收起了鱼竿，慢慢踱步向家行去。
…
咚，咚。
没有人应答。
春田出去买菜了吗？他没有听到门后的脚步声。
正当他准备找出备用钥匙时。
沉闷的脚步忽然隔门传来。
“抱歉指挥官…刚才，刚才有点事。”
春田裹着一条围巾打开了门，带着歉意的笑容。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对劲；他轻轻推开春田，她身后的屋子一片狼藉，好像被洗劫过一样。
“谁。”
声音很冷，就像这场即将落下的冰冷的雨。
“只是我不小心撞着柜子了…”
她裹着围巾，收拾着地上的玻璃花瓶碎片，和被践踏过的、碎裂的白百合。
“是不是几个年轻人？”
他想到了早上在门口看见的那几个初来乍到的混混。
“只是几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错开他的眼神，想用围巾遮住身上的淤青。
真奇怪，人形也会受伤。
他现在很平静，就像外面低压的云山那样平静，即使背后藏着一场雷暴。

“呆在这里，我会去解决这些。”
他轻轻的抚摸着春田的淤青，扶着她坐在沙发上，为她沏了一杯热茶。
“指…”
她若有所言，似乎有所挽留。
“我是你的指挥官，我说过要保护好你，就会保护好你。”
他披上了很多年前的那件猩红的大衣，衣襟里，有金铁交击之鸣。
春田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他第一次对她自称“指挥官”，这句熟悉的语言，上一次听到还是在很多年前。
他还是那个依然年轻的人。
他也还没变，太好了，泪水滴进热茶，泪水也消解在淡甜的蒸汽中。
…
打雷了。
闷响的雷声，就在他头顶的云层中涌动。
青色的电弧在云间焦躁不安，他们等着时机，等着在天地间大闹一场。
嘎，嘎。
乌鸦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管它叫雾尼（Muninn），取“记忆”之意，和奥丁大神的那只一样。
“你已经闻到了血腥味了吗？”
他抚摸着它乌黑的羽毛，这只小小的有翼野兽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他来到了这里。
因为它是他唯一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