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光影(3)

影篇
她已经捧着一个盒子，在海岸旁坐了整整半天。
黑色的轻纱在冰冷的海风中飘扬，千万缕发丝在风中凌乱。她凝视着面前的海洋，那猩红的场景总是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震耳的枪声、飞溅的红花、痛苦的呻吟……还有那满含愧疚与无奈的笑。
她抱紧怀里的盒子，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下眼泪。被战火和硝烟压抑的情感，被争斗与公务封锁的思念，就像深藏在地下的岩浆，从她的双眼和咽喉里喷涌出来，砸到无垠的海中，化成静默的岩石，沉到幽暗的海底，卡到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她想找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驱散心中的压抑；她想找到一只坚实的臂膀，缓解浑身的疲惫；她想找到一个人，去倾诉压抑已久的悲伤。可是，她该去哪里寻找这些呢？不论是人类还是舰娘，大家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有谁会去耐心地听她的哭诉呢？又有谁可以弥补上她内心的空洞呢？或许，在这世上，只有这片她痛恨的海洋才能容纳她心中的痛苦吧。
“哟，妹妹，原来你在这里啊！大家已经找你好半天了。”Z1瞟了一眼她怀里的盒子，把手中的大衣披到她的身上，然后轻拍她的肩头，“又在想他啊。”

她揩去泪水，拼命压制住内心涌动的感情，沉默地点头。
Z1看着盒子上嵌的黑白照片，抓抓脑袋说：“嘛……他的确是个好指挥官，我也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很深。但是妹妹啊，他毕竟已经牺牲了，我建议你还是忘掉他，去……”
“够了！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她盯着左手上的黯淡无光的戒指，低声说，“他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可能忘记他啊！”
“……”
她抚摸着身上的黑纱，陷入到回忆中：“Z1姐，你还记得我穿上这身婚纱的那天吗？那是我印象中，他笑得最开心的一天，也是我们在整场战争中最轻松、最惬意的一天。我真的好想回到那天，再看看他的笑容，再听到他那令我安心的声音，再扑进他的怀抱里……”
Z1心疼地看着喃喃自语的她，想说一些安慰她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沉默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妹妹啊，这里太冷了，你还是赶紧回宿舍吧。”
Z1的话语打断了她的回忆。她停止自言自语，用涣散的目光看向Z1，轻声说：“不，我想坐在这里，和他再独处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