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2)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在这颗星球上生活着奇怪的生命,虽然仅仅有着在三维空间生活的能力,但却拥有者媲美高等生物的思维,仅仅是哪些简单的生物电就占据了每日观测的一大部分内容。
他们拥有成熟的道德观念,却透露着生存的野性;他们一切都以自身的存活为最终的吗目的,却在个体之间结成关系。他们对于这个世界进行了无数的幻想,却无一达成;他们为自身的延续做出来无数的努力,却注定落空。他们会为了行星完成又一次公转而欢呼,会因为其他生命的出现而欣喜。
在制作这条记录时,这颗行星正运动到了恒星与卫星的正中,这些生物讲它视为团聚的象征。于是,在山脉,在平原,信息素流动起来,向着他们曾经所在的地方汇集。但是总有生物被迫停留在原地,比如这位诗人,他正借此思念他多年未见的弟弟。大概像他们这种生命在宇宙中是绝无仅有的吧。
但我本应不会发出这种感慨。三亿名观测员被投放在银河各地,在三维与四维时空的间隙中对世界进行观测。我们是一群无情的观测机器,没有思想,没有感情,满身的电极和导管只是为了专注于这枯燥的工作。思想是不需要的,感情是不需要的,只需要不间断地工作,在银河的热寂之前为各个文明留下永久的记录。
大概是时间吧,时间的前行摧毁了无数的星球,无数的文明,造就了多少的遗憾,多少的永别。观测员记录世界是为了永远的铭记,但就连观测员本身也无法到达永远。我身上的电极与导管已经损坏,只剩下了我久未思考的大脑和尚且属于自己的精神游荡在这虚无的太空。
我看向眼前这颗蔚蓝的星球,七分是水域,三分是陆地。在恒星无法照耀到的另一半,在大陆上放出了点点光源。人们读着当年诗人的文字,看着天上卫星的明亮反光——恋人们在夜空下相会,指点着遥不可及的恒星的稀疏光芒;亲人们在家中欢聚一桌,欢笑,嬉闹;青年们围坐畅谈自己的理想,勾画着不知能不能实现的美好蓝图。信息素如光子般汹涌,有欢乐,有悲伤,有志得意满,有悲伤怅惘。所有的这些都融汇在这个文明短短几个银河历的历史中,留存在这颗小小的岩石星球上。今天,它又处于恒星与卫星的正中,这些生命将这一刻称为“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