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夫妇】（中秋之刀）清风月明(3)

若不是去年的衣裳在身上已显得空落落的，韩少君与往常无异的面色真的会骗过所有人，让人以为他还和之前一样意气风发。
韩烁不知想起了什么，走到屏风旁，拿起已经蒙灰的佩剑。还记得那年梨花树下，他一舞倾城，让花垣城众人无法小看这位被送来当质子的玄虎城少君。只可惜那时他的姑娘心里念着的都是怎样活下来怎样回到现实世界，定没仔细看过。
无妨，他今日再舞便是了。
“少君……”白芨见他取了佩剑，心里也猜到了少君要做什么，连忙跪下就拦。
韩烁虚扶起他，轻轻摇头道：“许是最后一次了。”
他声音虽比在床上躺着时重许多，但总有一种远在天边的缥缈感。
白芨抹了把泪，再不相劝。
韩烁平日喜欢玄色，今日却穿了一身白衣。
其实玄色在花垣玄虎都是尊贵的象征。他因以质子之名入赘花垣，不得不身着白衣以表归顺。再后来，又因着一身黑衣吓坏了小千，他便将黑衣都塞进了箱底，从此在她面前总一身素衣，要不就是青蓝色的长衣，与她的红衣相配。
他身上的白衣绣着墨竹，风随身动，那墨竹便像棋子一般凝结成了一团。黑白两色在这天地间周旋，剑随手动，横划天地。
一声长叹，再美的剑舞也总会曲终人散。

他累极了，半跪在地上，脸上却仍带着笑意。
“白芨你还记得么，”最近只要一闭眼他就想起在花垣城的日子，尤其是和小千在一起的日子，“玄虎的女人常掩面诱惑男子，去花垣前我还学过一招半式。”
“可惜最终还是没用上。”
轻扇掩面的活计若是传到外头，他玄虎城少君的脸面就算是扫光了。
白芨一边扶起他坐在旁边石凳上，一边不解风情地提醒道：“您用了，只不过没用到三公主身上罢了。”
韩烁无奈地摇摇头，白芨平时惯会看人眼色，到自己这边却心直口快起来。
“也罢，小千说不定也不喜欢。”
说起小千来，他又长叹了一口气。他只知传闻中的三公主爱听琴音，却不知道小千喜欢什么。他有些怪自己，只顾着和裴恒斗气，不肯再多了解她一些。
若是她喜欢，他也是肯去学的。哪怕在花垣人眼中琴艺只是男子讨好女子的技艺罢了，那又如何，讨自家娘子欢心有何不可？
想至此，韩烁又皱起眉头来。
“父亲新立的少君今年该满……”
白芨不知他提这个做什么，却还是答道：“三岁。”
“是，三岁。”他数着日子，自己三岁开蒙骑马射箭练武，五岁识字读书，新少君想来也不会差，“还不晚，白芨你定要嘱咐他君子六艺必得精通，哪怕再不喜，也得学下去。以后若是遇到喜欢的女子也能弹琴给她听，万不能像我这般空留余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