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泰」余烬(3)

他确实太年轻了些，看模样不过二十出头，稚气是掩盖不了的，西装里头装着的还是个孩子。眼神毫不避讳地看着别人，好像自己心里的所有都可以给别人。
“那可真是感谢了，不过妹妹不在家。”金泰亨让管家把酒放到酒窖里最显眼的位置，看了一眼田柾国，他满心欢喜，也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东西，只是笑着。
“没事，我只是想来看看您。”果不其然，田柾国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随后望向别处，看见了摆在地上的好几幅画，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请问，这些画……”
“礼尚往来，你可以挑走一幅。墙上的不可以。”田柾国似乎不甘，看着墙上的那幅画，红宝石色的薄唇，那眼神分明是万般心事上头却欲语还休的无奈。无需任何颜色做背景，仿佛就算是他身后画满了闪闪发光的钻石也不及他耀眼。
还不能田柾国开口说要哪一幅，金泰亨就命管家把地上的其中一幅包了起来，看着管家半弯着腰双手托着牛皮纸包好的画，又看了一眼金泰亨，说了声谢谢。
“在海湾那，有一个叫田柾国的先生，最近好像在学画画，哥哥你见过他么？”妹妹忽然顿了一下手中的刀叉，看着发呆的金泰亨。最近他总是这样，盯着某处失神，眼里忽然闪了一下，他把切好的熟牛肉放进嘴里，没有回应她。

“他的画很漂亮，哥哥也许你会喜欢。”金泰亨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一次他让摄像师给自己拍了张照片，刊登在报纸上，求有画家能画出他想要的感觉。可金泰亨没有明说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只是说明如果选中会以平时买价的七倍收购。
人人都知道金泰亨出手阔绰，在画上更是毫不吝惜，只求能有最好。那铜黄色的耳环，就是求来的作品。关于妹妹的描述他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只是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盘子里余下的肉吃完。只是眼里火苗闪动，嘴唇抿了好几次。
最近金泰亨的心里总是涌动着曾经未有的感觉，他无意间总能想起那小跑着进来的男孩。猛然从梦中醒来，望着法式落地长窗外皎洁圆月，金泰亨坐卧不宁，他总是在梦中梦见田柾国的画，梦里他的画十分模糊，那人的笑容又如此真切。
“他住在海湾哪里？你去过吗？”金泰亨穿了件墨绿色的马甲，似乎有意等妹妹下来。妹妹生性爱玩，金泰亨对她百依百顺，也养成了晚归家的坏习惯。太阳已经挂在树杈上许久了她才下楼。她像是浪漫因子掉进土壤里开出来的花，行事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