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成品药文学】天作之合(6)

在皱缩的瞳孔里，严溟问了些什么，小姐也笑着答了。
有七知道，小姐的答案一定是“缘深情浅”，所以少爷才会笑成那样，他的口型有七全读的懂，他的嗓音、唇齿舌如何运作出字句，有七全部读的懂。
但是心里的酸楚就像用来提鲜烤鱼的柠檬汁，不是因为变质，是因为还新鲜地撬开塞的满满的胃，把更多无法消化的东西塞进去。
突然间下起大雨，有七赶紧脱了围裙迎出去，严溟和小姐正在亭中发愁，一展巨大的翅膀挡在两人面前，有七低下头和严溟示意，换来小姐的惊声尖叫，最终被少爷安抚下去。
这是翅膀，是伞，小姐和严溟还在聊些什么，可有七这角度见不到少爷的正脸了。
少爷的背影好像越来越远，一如有七老早所设想的那样，哪怕在夜里回了家，两人拖着沉重的步伐，严溟在前提着灯，有七在后低着头，把自己没入黑暗中。
有七的眼眶越来越烫，把眼珠里透明的铁水逼出来，再也憋不住了。
“少爷。”有七的声音还有一些好强，“我们也会被夸赞是天作之合吗？”
除了在床榻间云雨的时候，有七总是悄悄地哭，笑着哭，不让严溟知道自己在哭，就算只在少爷面前，也要加固自己的脆弱。

严溟从不知道有七会因为情绪而哭，他头也不回地思考了几秒，与往常无异的语气:“这个词，适用不到你我身上。”
但梦想总有实现的时候。
老爷派有七去南方的商行接待即将到来的大客户，严溟闲得无事出来相送。走过密密层层的树荫，有七兴起用石子吓了不少野鸭，还被鹅追着咬。入夏的幸福感，是阳光不全部灌进人间，轻轻地在枝叶之间洒落。
有七早看到不远处有伙山贼在行凶，从头冠上抽出簪子一甩变作镀金利剑，红发摇曳飘逸像火焰烧着吐息，一挥就是灼热的剑气，有七怒目睥睨着眼前人露出尖锐獠牙，成妖这些年的修为足以震住这群没见识的强盗，严溟从侧抛出锁链圈住贼人脖颈，拉紧踩住 ，直至让山贼昏迷。
有七觉得很痛快，把严溟圈在怀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两人说笑着分开。
获救的村民没有文化，也许是从说书先生那听来这么个词，直接就用上:“谢谢两位……！您二位真是……天作之合啊！”
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有七觉得天色愈加的蓝，碧绿的湖水上波光最像宝藏，或者是金箔的小船，把这么巨大的欢喜分成好几批乘客，随着有七载去最深刻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