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してる(2)

对于他而言，别说只是一支手枪，即使是一把反器材步枪，他也能轻易地单手提起。
常年的战斗早已让他对枪械有了本能的掌控，就算是现在，他也能在她根本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抬手开枪，将那一颗自己犹豫许久还是填了进去的子弹送进她的眉心。
只是现在，只是现在。
手里的这把枪，他举不起来，更没办法对准她。
即使她手中的那根簪子已经刺进了他的喉咙，他的性命随时都可能被她夺走。
……
其实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脑海中预想过千万次，可真正面对她的时候，手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
装填子弹，是出于活下去的本能。
只装一颗，是出于自己心里无法磨灭的感情。
到了现在，生存的本能最强的时候，还是压不过心里那份感情。
那么就这样吧。
手掌心，传来阵阵温热，若有若无的幽香在口鼻之间飘荡，这股很好闻的味道，他一直都记得。
这是她发间的味道。
隔着细密的发丝，他从微小的缝隙间，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那双眼睛。浅红色的眸子上，蒙着一层水雾，在那双眼睛里，他读出了许多。

这就够了啊……
他还是笑着，那根簪子已经刺到了一个极深的地步，破坏了他的声带，他现在已经没办法再出声说话了。
只是……
血流如注。
他的生命在加速流逝，视野之内，世界开始褪色，色调在变暗，一切都在慢慢远离他而去。
只是——
手心传来的感觉，是那么温暖。
身体的温度，在不断下跌，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寒冷袭击了他的感官，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只是！
还有很多话，想和她说。还有很多事，想和她一起去做，还有很多……
还想再次看见她的笑脸，还想听见她那清脆可爱的笑声，还想再次，在她弱小无助的时候把她抱在怀里。
……
但是这些，在她能够活下去这一件事面前，都是可以被放弃的。
憨色静静看着那双浅红色的眼睛，眼神里只有柔软，释然。
以及潜藏在极深处的，没有以后的疼痛。
照顾好自己。
他的嘴唇动了动，这么和面前的女孩儿说。
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声音发出，她也不会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