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宫】桑榆未晚·贰拾叁·午夜鹣鹣梦早醒(5)

想想还真是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李承鄞摆手散着心头事，床榻上的小枫面色比前几日好很多，只是这人一直双目紧闭迟迟不醒。王太医来瞧过几次，说记不得要慢慢来。
一轮明月悄然挂上枝头，零碎的光晕穿过层层浮云撒在小枫床头上。李承鄞靠坐在案几旁，盯着香炉里慢慢淡出的袅袅烟雾发呆。他不记得自己守着小枫呆坐了多久，香炉里漾起来的烟雾引着他的思绪四处游荡。
“李承鄞，我原谅你了。”
“你原谅我什么？！”
他拼命散着眼前溟雾，尽量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可在浓雾中，李承鄞只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他下意识想伸手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李承鄞追着身影奔了出去，映现在眼前的是苍茫大漠孤烟直，耳畔荡着阵阵驼铃摇曳着风沙回响。一抹红纱坐在不远处的沙丘上，她以手遮阳，唱着：“一只狐狸啊，它坐在那沙丘上，坐在那沙丘上晒着太阳。原来它不是在晒太阳，是在等骑马路过的姑娘…”
“小枫？”
“李承鄞？”她回眸望着他。

李承鄞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黄沙向她跑去，发现她眼眶里落满泪光。
他问：“小枫，你哭什么？”
“你忘了？”她笑着指着远方，两军对峙。
是豊朝和西洲，她翻身上马朝着那个方向冲了出去，利刃架在白净的脖子上。
“答应我，好好活着。”刺眼的鲜红喷洒而出，渲染得他的山河骤然失色。
“小枫！！”李承鄞大喊着醒来，看看四周布置别雅的厢房。他又做噩梦了，至从小娘子受伤以后，这样奇奇怪怪的梦境缠绕着命薄掩黄沙的签文。压得李承鄞频频梦魇午，他后怕的擦了把额头上细汗，回头看眼竹纹屏风后面，还在安静熟睡的小枫，顿时心安不少，还好一切都只是梦。
隔日清晨，裴照带回来了，府尹大人被刺身亡的消息。齐戎天昨夜回金陵城的路上被拦截杀害，而凶手竟是巫天冬麾下的一名士兵！李承鄞震怒非常，以治不下严，渎职二罪赏了巫天冬二十军棍。烈日炎炎下，棍子打在肉上的闷响和巫天冬的惨号声回荡在城郊别苑内。那声声哀嚎，让人听上一听，就觉得皮痛肉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