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虞x冬生】憾平生（完）民国短篇小说(10)

都说上海话是吴侬软语，可骂起人来照样难听得很，能说出“册那”这个语气词，言语间的羞辱和厌恶已经可见一斑了。
在卢家能这么骂人的除了卢大太太外，还能有谁？
今日被骂的，是五姨太还是新进门的六姨太？
冬生进门，余光瞟见一溜的佣人站在客厅，一个微微发福的身影跪在里面，大太太就坐在沙发上，高高在上的样子，穿着考究的深红地百合绣花旗袍，腰两边堆起两层肉，涂着俗不可耐的艳红色口红，吐出一句：“小娘生的，小赤佬也回来了。”
跪着的那人听一回头，看见冬生，终于有人能给她做主，眼泪便掉下来，凄苦地喊了句：“冬生……”
“姆妈！”冬生从大厅奔进客厅，将跪在地上的母亲搀扶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大太太。
“盯着我作啥？”

冬生站得笔直，皱着眉面色凝重，不卑不亢地质问道:“大娘，我姆妈做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她？”
“你自己问她！真是败坏门风！卢家的脸面都要给她丢光了！”
大太太声音尖锐，指着他骂。
冬生的母亲罗曼娘平时便柔柔弱弱的，身子骨在生了冬生后也不大好，常年吃着药，此时躲在儿子的背后开始小声哭泣:“冬生……我没有……”
冬生自然是相信自己的母亲：“有事还是等爹回来再说吧。”
说完便拉着姆妈的胳膊回了西楼。
卢家说到底还是老派的，除了大太太和大少爷之外，姨太太之流都不许住在主楼，卢老爷便在花园两边又盖了两幢别墅，西楼和东楼，专门给姨太太住。
冬生以为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毕竟大太太总是三不五时地来刁难他们，他也就没太过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