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璧互攻]刀魔（56）(3)

离无垢山庄越来越近，他们之间有关连小白的谈话也愈发频繁。说来真是奇怪啊，分明都知道根本谈不出什么，话题却总是不知不觉就拐到了这上头，似乎每一个普普通通的字眼都另有深意，藏着他们所不愿面对的种种隐喻。
连小白多冤枉啊，却偏偏是连城璧他自找的。他、连小白、傅红雪，他们三个里面总要有人去死的，至少得有一个人彻底消失，这个死局才有可能破。不然还能怎样呢？他们都是如此地强硬、偏执、无药可救，如此地相似，如此重复着仿佛镌刻于灵魂之中、注定不得圆满的可悲事实。
齐衡与花无谢收到回信，便遵照信里的要求，快马加鞭往回赶。连城璧出去接他们的时候还不停地微微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慈祥”一点，更有长辈样子，可真等见到人，他却顿时蹙起了眉心，声音也不自觉沉了下来，道：“元若，你先回房歇着吧。无谢跟我来一趟。”
傅红雪发现齐衡的表情有些复杂，不好一言以蔽之，大概就像是他怀疑自己——也可能是花无谢——身患顽疾，也勉强算是做好了准备，而后抱有一丝侥幸去看了郎中。结果真就如他所料，情况很危急，以至于郎中什么也顾不上了。
连城璧的反应印证了齐衡心里最坏的那个猜测，他哪里还歇得下来？傅红雪担心他各门外晃来晃去会影响先生，就询问了一番他们在路上发生了什么。齐衡很清楚傅红雪与自己师父的关系，毕竟连城璧从未瞒过他，无论眼神、语气、举止还是写给他的信。他想了想觉得跟傅红雪聊聊也行，说会儿话，冷静一点，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呢？师父这样厉害，学识渊博，总不会也跟他们两个小辈似的一筹莫展吧？

要相信师父。
一墙之隔，连城璧同样也在盘问花无谢，准确来说是盘问他怎么招惹上的影魔。花无谢手捧一杯热茶，却依旧觉得寒意刺骨，浑身直打哆嗦。见状，连城璧倒不自觉放软了声音，就跟在花无谢很小很小的时候哄他睡觉一样，温声道：“你别怕，有什么说什么，只是影魔的话根本没关系，你也到年纪了，它们找上你很正常。”
花无谢颤声道：“很正常吗？师兄就根本没……”
连城璧道：“元若跟你当然不一样了，他……唉，算了，还是说你吧，你娘……你娘她，其实并不是花夫人。”
花无谢怔怔地发了会儿呆，忽然道：“原来我真不是娘亲生的。”
连城璧倒不免有些意外：“此话怎讲？”
花无谢道：“娘跟我不亲，我能感觉得出来。她对大哥是严厉管教，对三弟是宠溺有加，对我……就像是对邻居家的孩子，从不疾言厉色，也从来都不怎么管。”
连城璧道：“那你爹呢？”
“我爹连家都很少回，连大哥都很少管，更不必说管我了。”花无谢的声音愈发低沉，像是藏着满腹仇怨与满心酸楚，不肯被人轻易瞧了去，“小叔叔，你估计还不知道吧，我爹之所以对你热络，就是想找个免费的西席，好让他有更多的钱出去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