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涉江采芙蓉 忧伤以终老（五十二）(2)

杨逍与晓芙在帐内看得清楚。晓芙惊愕之余也自是替杨逍欢喜，杨逍心中却隐隐不安，这一切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可似乎哪里又有些不妥。
又见明玉转身向李妈妈道，“妈妈，你贪财重利，平日也没少做出卖良心之事，我本该杀你灭口，但这些年来你素是待我不薄，我亦不想连累这一坊的姐妹。今日留你一命，望你自此悔改，少行恶举，多积阴德。只是为免日后官兵寻你麻烦，还需你受些皮肉之苦。”说着就要将短剑刺入李妈妈肩头。
哪知只递了一半，她右臂忽而一阵酸麻，短剑再握不紧，啷一声落在地上。
只听一个阴沉声音从身后送来，“明玉香主，咱们终是见面了。”明玉大惊，忙回身去看，却是那黑袍人。
不知是何原因，他竟未被铃声所惑，此时已一手点了她穴位，另一只手正缓缓卸去斗篷。
那斗篷之下，是个身材瘦削的半老男人，一身紫袍，脸色蜡黄，面上却不见悲喜，毫无表情。
晓芙大惊，就要取剑，却被杨逍一把按住，只见他神色凛然，向她摇了摇头，附耳轻道，“他们明显有备而来，且不可贸然行事，自乱阵脚。”
此时杨逍心中已是连呼后悔，他虽没见过举理，但素闻这人心机深重，怎可能是个好色鲁莽的大汉？况且举理如今官居四品，应着紫袍，先前那人却穿着为五品官专供的绿袍，自己竟忽略这个细节，真是该死。

明玉这时也醒悟过来，惊道，“原来，你才是举理！”
那人缓缓点头，又道，“明玉香主，本名何雪晴，你母亲闺名沈玉蕊，父亲叫做何轻明，你家灭门之后，你于父母名中各取一字，得名‘明玉’，以警醒自己，父母之仇不可忘怀，是也不是？”
说话间那人轻一用力，已将明玉拉到自己怀中，捻了她的下巴，细看半晌，却又叹口气，撒开手去，“你形容再像，却终不是蕊儿，她双眸漆黑一团，好像一对黑色宝石，你的却是淡褐色，倒与何轻明那淫贼别无二致。”他语调惆怅，似是极为伤心。
见明玉一脸惊惑，那人抬手轻轻在脸上抓了几抓，他脸上顿时落下片片碎屑，碎屑之后，一张白皙脸庞露了出来。这脸庞虽显岁月沧桑，但依稀也能看到年轻时的俊美模样，只是面相颇为凄苦，目光暗沉，似是人生早了无希望，活着也是受罪。
“你……”明玉细细看来，努力回忆，却愈发心惊，“你是寥西风寥师伯？！你，你不是死了么？怎么却成了举理？！”
寥西风涩声道，“你记性真好，你我不过见过几面，便记得我，这倒是与蕊儿颇为相像。蕊儿十六岁时，还记得她六岁生日那天我为她捉的翠鸟儿，只可惜她却将它放了。”
说着，他一抬脚，将前面的“举理”踢下凳去，扶明玉在上面坐好，又怔怔望了她半晌，才缓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却都是拜你爹何轻明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