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蜗里的风（良堂）一百一十九(3)

一天没吃也不觉得饿，孟鹤堂靠在沙发上，想算算损失了多少钱，打开账本，叹了口气又无力地合上了。
蓦然的电话铃声吓了孟鹤堂一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接起电话时还咳个不停。
“老孟？老孟，怎么了？”周九良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呛了一口。”孟鹤堂清了清嗓子。
“哦，对了，你昨晚怎么那么迟？我十一点打电话还没人？那么忙吗？”
“啊，嗯，是啊。”孟鹤堂支支吾吾，“天气热起来，人也多了。”
“好吧，你别太累。”周九良嘟囔着，“那么晚也不安全，楼下那条小路又没灯。对了，是不是快了，定金已经付了，什么时候转让？有店面就好了。”
他一说，孟鹤堂强压在心底的酸涩翻滚着往上用，牙齿打着战，“嗯”了一声，眼泪哗哗地往外涌，那些衣服是他这两年全部的心血，一转眼化为灰烬。
“嗯？什么时候啊？”周九良还没听出异样。
孟鹤堂紧紧咬住手指，才能不发出让人疑心的啜泣声，另一只手拿远话筒按在沙发里，人扑在膝盖上无声地抽动肩膀。半晌才重新拿起电话，吸了吸鼻子，努力像没事人一样说道：“下个月吧。”

“老孟？”周九良在那边已经急得直跳脚，“怎么半天没声音？你怎么了？声音听上去不对劲？感冒了？”
孟鹤堂赶紧借坡下驴，“嗯，感冒了，刚吃了药，现在打瞌睡。”
“真是的，一点都不注意，那你早点睡，今晚不准出门了。”
“不去了。”
“嗯好好休息一晚，多喝点水，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不用，我没事——”
“嘘，眼睛闭起来。”周九良嘻嘻笑着，压低声音耳语般说道，“我拍拍你。”
孟鹤堂抽噎着笑，越笑又越想哭，挂了电话，蜷缩在沙发上，眼泪顺着眼角渗进沙发，深色的水迹圆得像一块暗淡的黑洞，把整个世界颠倒着吞噬进去，其实真正的孟鹤堂，还是那个抱着兔子哭泣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