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日(3)

我咬牙冲上土包，在回到壕沟之前只来得及看了山下一眼，那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敌人。
回到壕沟之后，有十几发子弹飞过头顶，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暴露了我们班的位置，我们已经失去先机了。我从老周手里接过弹药，装在腰间的包里，班长拉过我问道：“手雷送到了吗？”
“送到了，但……”
话音未落，一发榴弹落在了我们阵地，我和班长被炸得向后倾倒。
“班长！”
我用手撑起班长的肩膀，他耸拉着脑袋，显然是没救了。
***的。
我从壕沟探出头，下面黑压压的也不知道掷弹筒在哪里，我把班长翻过来，让他靠坐在壕沟壁上，他的背已经被开了一个洞，如果不是他，现在靠在壕沟里的就是我了。
副班长立刻接替班长开始指挥，四班五班和我们六班一起搬运弹药，前排的机枪手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睛通过壕沟上的小孔死死盯着下方。

“杀——”
令人惊惧的脚步声以极大规模传来，我们面对的是数不清的敌人。机枪手扣动了扳机，对面成片倒下，我举起步枪贴着壕沟瞄准，突然发现并不需要对准什么，下面是人，我手里是枪，只需要把子弹射到那堆人身上就够了。
不用担心射不到，只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打死，以及子弹够不够用。
我射了一梭子，对面的前排倒下了几个人。随后我躬身准备转移位置，班长的手似乎动了一下，我不禁多看了班长一眼。
应该是我的错觉，但我握了握班长的手，旋即向右挪了位置，再次向下射击，好几次有子弹从我耳边飞过，最近的一次擦到了头盔，我的脑袋感到微微震动。那子弹再偏一点，我就能见到班长了。
战斗从早晨一直打到正午，敌人组织了好几次冲锋，但都被机枪手压了回去。排长一直在给后方打电话，但似乎没有空中支援，友军部队正在我们侧翼打的火热，大战场也在那边，我们这边顶多算个守山口的小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