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掌心的玻璃球(3)

可是……他努力过了啊。
再怎么不安，分班那日还是到了。老师一个一个念出该走的人——少年无端端的预感多数都是准的，念出来名字这些人，不是成绩垫底的就是无心向学的——也包括了他，也包括了曾经是数学课代表却被老师亲手撸下去的前数学课代表。
自此，老师用成绩在她和他之间画出了一条天壑。
他沉默的起身收拾东西，有几道担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教室里有几声窃窃私语，他没有去听，无非就是庆幸自己没有被选中或者诧异前数学课代表——他们一直以为他是老师的宠儿。
没有人提到他。他驼着背，背起书包，顶着她的目光迈出教室，没有回头。
三
前几日他生日的时候，她送给他一颗非常好看的玻璃珠。湛蓝色的，剔透的玻璃珠，在阳光下反射出炫目而美丽的光芒。
她一直记得他喜欢玻璃珠，费尽心思送了他这个——虽然她不会再有机会和他玩玻璃珠。
他态度冷淡的打发走了来找他的女孩。而她明显很不知道为什么仅仅一天他就对她如此冷淡。在她看来，不过就是换个班，不应该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当然不知道。因为她从来没有被人放弃过。她没有错，自始至终都是他那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你们不是放弃了我吗，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他想，这样就很好。

拍毕业照那天，班主任让人来找他们，要一起跑合照，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去，就连他也安安静静的坐在教室里，眼睛一眨不眨的透过窗户，看着正在拍毕业照的她。
她笑的很开心。没有他，她也一直很快乐。
于是他也笑了。
他把所有的玻璃珠送给了路过的小孩，在他们一起玩玻璃珠的公园。最美的那一颗玻璃珠——也就是她送的那一颗，首先被拿出来把玩，甚至为了这颗玻璃珠还争吵起来。然而孩子总是喜新厌旧的，最先被把玩的玻璃珠转眼就被弃如敝履——它太透了，晶莹剔透没有一丝花纹，哪怕转起来也是一样的光芒，一成不变，哪里像中间有旋芯的，转起来像一朵花。
他回头看了一眼，玻璃珠落在了地上，微微沾了些灰土。但玻璃珠还是反射着炫目的光芒，如同曾经在碧蓝的天空下闪烁的光芒一样。
“啊，玻璃珠掉了呢。”嘴上遗憾的说着，他却转身离开了。
四
下班了。他累的不想说话，拿起公文包沉默的走出公司，乘上回家的地铁。
当年他果然没有考上高中，转而去读了中专，出来后爸爸托人给他找了这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总归能养活自己，他也就没说什么。
工作了几年也只是平庸无奇，升职看不到希望，他沉默的打开手机，不去理会挑剔的上司和阴阳怪气的同事，目光凝在了一个联系人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