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闲花逢春生·我的团长我的团（拾陆）(2)

武娆想着有些心疼，折了一枝秋海棠拿在手里把玩，抬眉看了看点玉楼，心里又不知在琢磨些劳什子东西。
- 雨打在她肌肤上有些冷意刺骨，她胡乱擦了擦水滴套上唯一干净的旗袍，黑夜里纸醉金迷的过往云烟早就摔死在烂泥堆里了，断壁残垣中，夜来香的味道混了雨腥味儿也渐渐冲淡了，她觉得回忆往事实在是件累人的事，于是抓件他留下的衣服披在身上伏桌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听见有些声音响在耳边。
- 武娆终于又开始唱曲儿了，那夜里点玉楼几乎座无虚席，只有给川军团留的位置一直空着，武娆站在台上从戏词小调唱到异国风情。
台下销金无数，晨起武娆哑着嗓招呼来陈小醉，“我说，你走吧，甭做这个了，那房子你就住着，这些钱你拿着去，以后帮人洗衣也好，甭做这个了。”
陈小醉有些惊讶一脸迷茫看着武娆，“瘸子爹妈来了，想必你比我清楚他家，要是知道你是做这个的，怕是不会同意你嫁进他们家，你走吧，我回来之后别让我看见你，我这不容你了。”
武娆将装着钱的袋子塞到她手里，转身出了楼，楼里姑娘看着陈小醉收拾了行李出门走远了，心里不明所以摇着头围桌磕着瓜子，议论武娆是不是着了魔。
- 楼外灯笼上了光，武娆跟窗边点了枝烟，有丝云遮住半个月亮风吹皱窗底荷塘，昏昏沉沉光里伫立数枝枯荷，武娆手里捏着那个从没打开过的布袋。
仔细想着近些日子去看川军团时龙文章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一场恶战要到了啊，忽然有些怕再也不知道那袋子里有什么，也顾不得催泪做到妆台前慌忙解开。

那里头整整齐齐叠着一卷布，小心翼翼拿出来展开灯光下细细绘制的山脉大树展现在自己眼前，瞟到左下角一行已经有些模糊的铅字“这是南天门战防部署设计图，武娆，若是你日后遇上你能够信赖的中国军人请务必交予他。”
武娆忽然掩口滴滴泪撒了满腮，匆忙叠起塞进布袋裹了件披肩，武娆从后门跑了出去，一路上武娆都在暗暗自责为何自己没有早些打开这布袋，非要矫情些不痛不痒的屁事儿，“池纹先生，虽然你帮了我，但是国家之间的恨还是有的，有一天我们会赶走你们的。”
穿在寂静黑暗里剧烈心跳声伴着曾经说过的话响起，没想到，他把这话也放在了心里，脚下速度加快，后背汗湿了一片终于到了川军团训练的营地，树林里落叶断枝堆积，月光透过树叶稀稀映出帐篷木屋的影子，远远看见木屋里有灯光亮着自言自语“这龙文章肯定是还没睡下，也不知道他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 武娆一路奔跑有些累了扶着一棵树歇了会，朝前走去脚下枯枝“咔啪”声音作响惊起狗肉，暗夜里高高吼叫着，光影此起彼伏点亮，龙文章拉开门端着枪走了出来“谁？”武娆笑出声儿朝前走了两步站在灯光里，“是我。”
“你怎么跑来了？大半夜的路上就算没有日本鬼子坏人也不少！你瞎跑什么？”龙文章看到武娆没有欣喜，他很生气的责怪武娆，不该夜晚跑来这里胡闹，武娆没生气倒是有些高兴他担心自己，走过去把布袋塞他怀里“你打开看看。”龙文章捏着绳子晃了晃布袋“你就为了送个破袋子大半夜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