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有星（凯博）（下）(2)

“我死了吗？”
“很遗憾，没有。”
“那为什么我眼前有位天使呢？”
“......看来脑损伤比想象中严重。”凯尔希那张冰霜不侵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手里的骨锯嗡嗡转了起来。“做个开颅检查吧。”
“我错了我错了！别......”闪着寒光的锋刃吓得博士浑身一哆嗦，这一动，四肢百骸便仿佛散架了一半，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啃食着骨头，疼的他龇牙咧嘴。
“疼疼疼......”
“这说明你在恢复，忍着。”并不理会他的目光，凯尔希头也不抬地记录着医疗数据，似乎它们比本人更有价值。
“好残忍。”流着半真半假的眼泪，博士以手掩面作伤心欲绝状。“人家为了罗德岛赴汤蹈火，重伤初愈却连句安慰的话也听不见，真是......”
“飒！”
寒光从眼前一闪而逝，甚至比脸上的撕裂感都来得快些，博士怔住了，他僵硬地扭头，离头不过数寸的地方，一柄银色的刀柄直挺挺地立在墙上，整片刀刃都没入了水泥。
他感到温暖的液体从脸上滑落，伸手一抹，满目鲜红。
“你觉得很骄傲，是吗？”

“凯尔希？”回过神来时，博士发现自己已是满身冷汗，与那柄几乎要取了自己性命的手术刀比起来，话里那股真切的怒气更令他战栗。
“你觉得自己值得被表扬？”鬓发的阴影里，如同无暇的翡翠，凯尔希眼中除了四散蔓延的寒意，别无其他。
“怎么突然......”
“这样告诉你，博士。”看着对方那不知所措的表情，凯尔希一字一顿地说道，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沉得似乎要刻进他心里。“那枚炮弹造成的损失，只有一面量产的盾牌和一位自以为是的，以为能够保护重装干员的指挥。
“认清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保护自己，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听不懂吗？”
仿佛十二月北风，凯尔希的话带着凛冽的寒意，将博士刮地体无完肤。她从来没这样说过我，博士难以抑制地想。记忆中凯尔希的发言就像她的手术刀一样，简短而锋利，总是直击要害，而今天她将刀摆在了桌子上。
这不像她。
......
又或许，是我不像我才对？
“凯尔希。”博士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会这么生气，是因为以前的我不会做这样的事，对吗？”
一瞬间，凯尔希眼中的冷漠破碎了，就像拨开咖啡的浮沫，苦涩的气味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