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马戏团，表演“畸形秀”(16)

她的一只眼睛覆盖了大半张脸，上到发际线，下到嘴唇上方，没有鼻子。
我向她搭话：“你好啊小妹妹。”
声音是从她后脑勺传出来的，含混不清：“哈喽小哥哥，我鼻子里全是头发，你能帮我一下吗？”
瘸子抢先一步，走上去帮她把头发拨弄到两边：“傻孩子，净出洋相，我没事就得帮她一下嗯。”
我这才发现她的后脑勺还有一张脸。
我惊恐地不能呼吸，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后一直响，发出汽车警报那种噪音。
“小妹妹你这样，不难受吗？”我声音颤抖地问。
她的肩膀一下子绷了起来。

我本以为，是唐突的提问伤害了她。
瘸子若有若无地咳嗽了两声。
“没事，我这样的人，到哪都不方便，这里有人照顾我，也能，”她慌慌张张地辩解道，“也能自食其力。”
看来事情一如我的猜想。
“那什么，挺好的，副团长，这边看得差不多了，真是开了眼界。”这个小姑娘无疑暴露了马戏团的秘密，我赶紧装疯卖傻地活命。
瘸子没有应声。
我觉得心窝有点发痒，浑身的汗毛都很刺挠，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
耳根后面呼的一声风。
我急忙转头，看见了面目狰狞的瘸子，和他手里高高扬起的撬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