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的无聊故事之三】《嗜睡症》(16)

我急忙依照着上面记录的信息，找到了那间病房。
神经内科，1213B，XXX
推开门，我轻轻踱入月光照亮的病房，病床上隆起的被子末端伸出一颗熟悉的脑袋。那是一个深睡的身影——我的身影。我看着床上熟睡的自己，恍然顿悟。
什么嘛，原来一路走来都只是一场梦，真无聊。
真相大白，我已无心再待在这梦境中，便打开窗户，从住院部十二楼跳了下去，在坠落感的刺激下准能醒来吧... ...
... ...
“... ...”
“伊壁鸠鲁？”
“伊壁鸠鲁。”
“他从未离开。”
“他只是，得了嗜睡症而已。”
唰！似乎是惊醒，从梦里仓皇出逃的我愕然睁开双眼，刚才的梦境被我遗忘至记忆的最尽头，模糊到连轮廓都难以看清了... ...又睡着了，我从床上坐起，台灯和电视仍然还是在抗拒着夜晚，深夜档的歌舞挤过狭窄的门缝在我的房间盘旋。我重又躺回床上，刚才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啊，但我已然忘却。用凉被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我闭上眼，睡意渐渐侵袭... ...

“你，不去医院了吗？”
Outside
又是新的一天，太阳升起，市立医院神经内科1213B病房里，憔悴的妈妈拉开病房的窗帘，迎接今天已然明媚并使人充满朝气的阳光。小弟读完了那本《凯尔特神话》，妖精的笑声依然回荡在他的脑海，亚瑟最终当上了国王。他阖上故事，把它放在他给哥哥读过的一本又一本书的书堆上，在那里，还放着《唐吉诃德》、《西部往事》、《希腊神话》、《探索星空》和《哈姆莱特》。而那堆书的最下方，还压着一本早已被翻旧的《植物人的日常护理指南》。
小弟拉着妈妈的手，看着躺在病床上深睡的哥哥，再一遍的问道：“妈妈，哥哥他走了吗？我还想给他读故事呢。”
妈妈偷抹着眼角，却面带微笑地说：“傻孩子，你哥哥怎么会走呢，”妈妈握住哥哥的手，轻声说：
“他从未离开，他只是得了嗜睡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