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故事·聊斋志异（七十七）(4)

异史氏说：“人常看见富贵人家楼阁宅第连属成片，等那主人死后，再看那地方早成了废墟。这必是有拆楼的人落生他家了。身为人上人，可不能不早点儿警惕啊！”
【《四十千》、《柳氏子》、《拆楼人》，都是同类型的故事】
331，大蝎只恐深山有伏戎，岂知大蝎踞琳宫。
土人不解降妖法，但说将军善火攻。
明代时，彭宏将军率军队征伐流寇，进入四川。到一深山中，发现一座大寺院，据说已经一百多年没僧人居住。询问当地人，回答说：“寺里有妖怪，人进去就死。”彭宏恐怕里边埋伏强盗，便率兵披荆斩棘，进入寺院中。到前殿，一只黑雕夺门飞了出去；中殿没有异常情况；又继续往前走，则是佛阁。到阁中四下一看，什么也没有，但凡是进去的人便头疼不止；彭宏自己进去，也是这佯。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像琵琶那样大的蝎子从天花板上蠢蠢爬下，士卒们惊得一哄而散。彭宏便命令放火烧了那座寺院。

332，司札吏内諱从来莫出门，武夫暴谬不堪论。
刀挥研撃空含怒，鬼物揶揄刺尚存。
某游击官妻妾很多。他最忌别人提他的小名。不光名字，还有别的好多忌讳。“年”讳作“岁”，“生”喊作“硬”，“马”叫作“大驴”，还忌讳“败”字，叫做“胜”，“安”叫做“放”。虽然在公文书信来往中，不怎么避忌，但家里的人如犯了忌，他便要发怒。一天，司札吏禀报公事时，误犯了忌讳，游击官大发雷霆，飞过石砚来，将他砸死了。三天后，游击官喝醉了酒卧在床上，忽见司札吏拿着一个名帖走进来，便问：“什么事？”司札吏禀报说：“‘马子安’来拜。”游击官忽然醒悟是鬼，急忙跃起，拔刀砍去。司札吏微微一笑，将名帖掷到案几上，忽然不见了人影。游击官取过名帖来看看，见上面写着“岁家眷硬大驴子放胜”几个字。残暴荒谬的武夫，竟遭鬼揶揄嘲讽，太可笑了。【岁家眷硬大驴子放胜：某些方言中马驴的阳物称为胜（剩）。按前面的避讳来看应该作“年家眷生马子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