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三/隼黑】阳炎（上）(4)

剩余三人也慢慢靠过来，拾起盛酒的葫芦碎片，对着不再飘扬的赤红围巾，举杯，和着泪一起饮下。
无风的夜空下，红巾微微颤动，温和地挥起巾尾，似在道谢，抑或道别。 
忍者们眉头微松，笑容苦涩，伸出手朝着红色围巾轻轻摇晃。 
“别了，小黑。” 
2.茕
夜已至最浓时分，千家万户灯火熄灭安然入梦。唯有天穹之中星点绚烂，星辰无声缓慢地流转，亘古守护着夜幕下沉睡的大地。 
忽然林间漏出了草木摩擦的轻微声响，一个少年像灵巧的小鹿一样探出了头。
他打量着周围，确认这里只有他一人后，轻快地跳到一块巨石后。他一头浓夜般的黑发，因星光散落而闪烁着雪色的辉芒，一身白衣被清亮的星空照耀着，宛如深秋霜月一样皎洁。
他躲在石块的后面，默默地看着乱石中脏兮兮的红围巾，抓着岩石的手逐渐收紧，朝阳般澄净的眸子里盈满了悲伤。 
这个傍晚，他藏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目睹着曾经的同伴以酒为引，送他离去。
苍牙前辈，琳，小椒，阿力……他看着他们泪流满面声嘶力竭，自己的心也如刀割般疼痛，甚至有几次呼喊声已到嗓眼又被生生憋了回去。他多想告诉他们自己没死，告诉他们这乱石冢之下其实是一位无名的小武士，告诉他们这只是自己设计的一场可悲又可鄙的戏码…… 

但万千话语都被阻隔在紧闭的牙关后。他拼了命地捂住嘴，用能遏制呼吸的力道将哭声封锁在喉间。 
从此任何人都会觉得，那个名叫小黑的少年直到最后一刻还坚持着自己的忍道，还在试图以蚍蜉的力量阻止他的队长，直至炎魂燃尽，生命凋零，他都未曾背弃他珍视的恪守的一切。 
这样，自己在他们的心中，永远会是那个天真懂事重视朋友的小黑，而不是为了挽回深爱之人便毅然丢下了同伴，给本就分崩离析的和之国再添上一把大火的叛徒。
少年自嘲地一笑，泪如珍珠滚滚下落。 
那熟悉的蓝白出现在树影中，被以前的同伴厉声呵斥。少年透过模糊的泪眼，看见曾经的队长伫立在他们的对立面，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孤傲得像断云冲霄御领长空的苍鹰。
一如他逐渐变得冷情而疏离的性格。
少年听见了他的话语，那依然是理性而决然的。将大义作为忍道，有着背水一战的决心。少年伸手抚摸了下空无一物的脖颈，露出悲凉的微笑。
不因任何人改变自己的信念，只有这点，隼白队长一直没有变过。
就算是在他身边跟随得最久的自己，也没能用死亡赌出他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