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一）晨唳(5)

轩车还未至正寝，宫门方向忽又传来一阵嘈杂。初时好似许多脚步无序而行，接着又闻短暂争执，最后变成一群人整齐前进的声音。随着这有节奏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有压迫感，轩车边的寺人们惊奇转头看向宫门的方向—哪个胆大包天，这么早就来打搅国君？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石氏族长石祁子和宁氏族长宁速。这两人是卫国上卿，共执朝政。平日里虽不待见国君，却都是忠心爱民的长者。
寺人们在宫内常见两位执政卿，却从未在他们脸上见过现在这种既严肃又焦急的神情。跟在他们身后的大小官员，脸上的表情也和两位执政卿相似，都是一副似乎大难临头的样子。

寺人们看着这群来势汹汹的官员，不敢阻挡。于是把轩车停在宫道一旁，让出道路。官员们看到这辆轩车，神情都瞬间怨怒起来。许多人猛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不断涌上的冲动，却无法掩去因眉眼的肌肉突然收缩而变得更加凌厉的眼神。
然而轩车里什么声音也没传出。里面的主人无论对擅自停车的寺人，还是怒不可遏的官员，都毫不在乎。
官员们强自按耐，疾步经过轩车，直奔前方正寝而去。他们的目光扫过这座庄严的正寝，又想起一件国君的荒唐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