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堂】你温柔了岁月40(2)

背人春日去堂堂，无赖春风有底忙。
堂上春风至，欣欣草木情。
堂空响棋子，盏小聚茶香。
孟鹤堂又怎么看不出，那每一个堂字饱含的孤寂与思念。
早在那毛笔字还歪七扭八的时候，稚嫩的笔触就已经写下“堂中人已去，梁上燕空归”。
所以那孩子竟与自己一样，心中感情自那时已萌生了么。心中那个曾经无数次冒出的邪恶想法，再次悄然升腾，啃噬着他的心。
如果自己那时自私一点，死命地将他留在身边，好好地陪伴着他会怎样。
如果那时岳哥没有遇到那个老板，从来都没有找到他的家人会怎样。
如果不是这世道，两人在小院的榕树下，在师父和干爹的庇护下，安安稳稳地长大，又会怎样。
如果不是这世道，他们二人是不是就能好好地学艺，在一方戏台上，像师父和干爹那样做一辈子的搭档，无论去到哪，我永远就在台上，站在离你一步远的位置，唱念做打、嬉笑怒骂。
他这满纸的魂牵梦萦，是否就能当着自己，那清澈的双眼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给自己听。

孟鹤堂疼了好久，早已麻木的胸口，又重新感受到锥心刺骨的疼痛，他的手抚上疼痛欲裂的心口，滚落的泪如珠，一颗颗破碎在面前的那页宣纸上。
废宅经离乱，心伤往事非。
堂中人已去，梁上燕空归。
径草烟痕积，门槐雨叶稀。
无言对斜日，惆怅一沾衣。
只几下，纸便皱了起来，孟鹤堂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赶忙擦干脸上的泪痕，可是这纸上的水印却怎么也无法抚平了。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孟鹤堂慌张地将这页纸收进自己大褂的内兜里，然后故作轻松地翻看着剩下的纸张。
可是抬头看向望着自己手中千言堂字诗的那人，孟鹤堂刚刚被泪水润湿的眼，闪烁着温柔的光，怎么也无法狠下心，假装看不见那满眼浓浓的爱意。
………………
此刻孟鹤堂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拿着的就是慌忙间从周九良那里顺回来的这页纸。
看着上面的字，完全能想到八、九岁的小九良，在书桌前认真地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写下这诗句的样子。
想着这场景，孟鹤堂读着这刻骨铭心的四十个字，不知读了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