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04】1小时写作练习(2)

窗框左上角有一块乌云，阴影中的形状像一张怪兽的脸，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它的血盆大口和尖利的獠牙，仿佛要一口吞没双子大厦的楼顶，我每天以此为乐……等等！我心里忽地“咯噔”一下：云的形状，是每天固定的吗？
我慌忙为这个异常寻找合理的说明，随机概率、视角误差、脸孔失认……不对，我非常确定，我在同样的观察角度，可以每天观察到那片怪兽云，而且所有外部轮廓和内部勾勒的细节一模一样，我记得很清楚。视线游移，忽而被电脑的待机屏保吸引，那是一张非物质文化遗产工艺品的黑白摄影，拍摄主体是一只呲牙咧嘴的布老虎。
扔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像是一阵电流窜过脊背，我战栗着去拿手机。卡顿自行恢复了，通讯软件成功加载，无数新消息接二连三地弹出。不断冒顶的私聊对话框中，有我好久不联系的中学同学，也有偶然在哪个网站上加的网友，我不禁又是一阵慌乱。怎么有这么多人找我？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与我有关吗？我错过了什么吗？我没及时回复他们，要怎么向每个人解释才不尴尬？如果没什么要紧，不如继续装死比较好吧？
……
看完那些消息后，我的脑子完全懵了，瘫坐在椅子上，心脏急促地迸着血，血管却凝固了似的。把理智压制在发疯的边缘，我再次点进新闻页，在搜索栏搜索“二十一岁‘死宅’猝死家中”，最近一条报道时间为一个月以前，即使在当时，也没引起多大轰动，只是一条淹没在花边新闻中平平无奇的小事件。当事人由于长期作息不规律，导致突发性脑动脉破裂，又没有社会联系，未被及时发现。常往这户送外卖的大哥是个挺好的人，这天中午叫不开门也打不通电话，最后不放心才报了警，进屋时遗体横陈在地板上，早已没有了生命。

终于，某些几乎遗忘的画面，在记忆里重新浮现。那是我自己，通宵看了一夜电影后，毫无征兆地瘫倒在地，感受到身体的力量渐渐流失。一时间竟不知该向谁求助。手机就在一肘远的床边，但我实在使不上力气去够它了。眼球还能转动，余光模糊地瞟到桌沿的电脑——在我年轻的为时不久的生命中，它陪伴我度过了绝大多数空虚的日子。闲置了几分钟无人操作，于是屏保系统自动运行。眼皮越来越沉，最后一眼，我看到一幅灰白色的布老虎特写照片，时钟和天气系统显示，上午九点十八分，天气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