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2)
那时狗崽子也在屋里,它刚刚会走路,看见父亲挨打了,蹬着小腿就跑到他身边,呜呜地直叫,母亲被吵的烦了,抬脚轻轻的踢了它一下,本想着挨了一脚应该就老实了,但狗崽子在哀嚎了一声后还是在父亲旁边叫唤,架势像是冲着母亲,母亲打累了,在大骂了父亲一句狗崽子都比你强后,爬进被窝哭了起来。
从那以后,父母都觉得狗崽子很有灵性,它这么小就知道护主了,等长大了看家护院肯定不在话下,而且虽然生它的老狗是条带点杂色的黄毛狗,可它却是长了一身的黑毛,这更让父母觉得不可思议。此时狗崽子还没名字,父母想着总不能一直叫它小狗崽啊,就给它取了名字叫小黑,可这个名字总是叫不顺嘴,因为死了的老狗叫阿黄,父母每次叫狗崽子的时候想的是小黑说出口的却是阿黄,久而久之索性就直接叫阿黄了。
婴儿时的我很爱哭,不是哪不舒服,就只是哭,可不知为什么,一看见阿黄我就不哭了,这种情况发展到最后,家里人只要在我耳边上说一句“带你去看阿黄”,那么不论之前我是如何得嚎啕大哭,都会很快地平静下来,于是家里人就觉得阿黄跟我有缘,一人一狗上辈子准是有点什么关系,还特意找了个老头给算了一卦,老头说,阿黄上辈子跟我是什么关系他不知道,但这辈子阿黄投错了胎,不然就做了我的兄弟了。
大家本就是玩笑着让老头算得卦,对这个结果也都是当了笑话听,饭前茶后想起这茬儿了就聊一两句,像是能开胃消食似的。
随着我慢慢的长大,阿黄也在慢慢的成长,在我三岁半的时候,阿黄已经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狗了。它很壮,壮到可以驮着我走路,但每次都是走个三四步就趴下不走了,我不肯让它停下,就哭着闹大人们,大人们也不当回事,想着等我哭够了也就不闹了。有一回,我哭的实在太久了,大人们心气再好也被我给哭烦了,于是在一旁的母亲就去厨房拿了半个馒头给我,哄着我说给阿黄吃馒头它就能继续驮着我了,母亲的本意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可没想到阿黄吃了馒头就真的又驮着我走了十几步,当时骑在阿黄身上的我非常开心,母亲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当然,这种游戏不能多玩,因为那时细粮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了,但用来喂狗终究还是舍不得,所以阿黄的狗碗里常年见的最多的就是棒子面,偶尔也会倒上点剩菜汤、碎骨头。阿黄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但是它从不吃剩饭,这里的剩饭指的不是人吃剩的饭,而是它吃剩的饭,也就是说放在它狗碗里的东西它只吃一顿,要是没吃完剩下了,那下一顿它说什么也不肯吃了,而且它也不吃脏了的东西,坏了的东西也不吃,哪怕是一个大鸡腿,只要稍微沾了点土,或者略微馊了点,放它面前最多也就是闻闻,绝不可能去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