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结）梦里有星，夜里亦有(13)

行吧。
棒子打完了，要开始安抚了。
“看着你们的模样，我想起了当年在雪国为人争辩的事。可能……你们听完我的故事，就能明白王上所想了。”
“安静，太过吵闹，在郡主面前像什么样子。”
安武曲挥手，示意周围嘈杂的群众收声。
“雪国没有君王，但有法司，人们自觉遵守金柱上的十条通律，实在纠纷难以化解，就到每村每镇的论道台上辩个分明。明了后专人会判发裁定，有监督者监督实行。”
“所以吵架千万别跟雪国人吵，要么你是脏话的储备和气势赶不上他，要么你就是什么方面都赶不上他。”
“然后在这片吵架者的圣土上，有吵架的需求自然有以吵架维生的人，我有幸成了其中之一，和几个伙伴一统经营着辩所，辛苦操持下小有名气。”
“一日，我的伙伴发现掌管国家老兵赡养系统的官员有假报赋税，中饱私囊的情况。而那些豪爽善良，缺胳膊少腿为国家安全献出青春和热血的老爷子们完全不知他们本应日日有肉吃，而不是逢年过节才能饱餐一顿。”

“他们以为赡养所里都是善良的官员，甚至把自己少得可怜的财产都交与了他们打理。但那些卖命钱转眼就会变成酒肆里的坛坛罐罐和街角的呕吐物。”
“试问谁不心疼？”
“这个是个大案子，若是辩成了我们辩所就可声名远播留名青史，而且收获一大笔雇佣资金。”
“错了，不是一大笔钱，是能堆得像小山一般高的刀币。”
“虽然是一个长期的斗争，但我和律所的伙伴们都很有信心，一定能大获全胜，因为我们都还年轻，没人加冠，等得起。对方低眉顺眼，谄媚得不行，提出各种诱惑力极强的协定，但什么样的谈和协议我们都没看在眼里。”
“有一说一，谁会因一壶水放弃整片绿洲？”
“整个辩所陷入了一种病态的疯狂中，我们啃着冷硬的馍馍，研究如何依仗十律把对面辩得体无完肤。”
“前途一片大好，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直到参加了一位老爷子的葬礼。我在那一刻才意识到，他们好像等不起了。”
“与同伴交涉，他们都不能理解我准备接受一壶水的想法，说那样我们会成为整个雪国的笑柄。我们研究的辩法非常完善，一定可以尽早解决对方的，叫我不要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