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永夜 （四十三）(2)

“对...”栾云平说这个字的时候，更像是在叹气。
一片沉默。
半晌，孟鹤堂笑了两声，说：“那我能不能邀功啊，栾队，于老师，这不发奖金吗？”咧着嘴，说笑不是笑，说哭也不是哭。
张云雷站在一边儿也发话了：“就...就是，栾哥，于老师，小哥哥立了这么大的功，要给小哥哥发奖金！还要放长假！走吧我们给小哥哥买点好吃的回来吧。”说着赶紧拉着两个人往出走，关门的时候瞅了瞅孟鹤堂，眼眶红红的。
孟鹤堂一个人坐在病床上，蜷起腿，把头埋进了膝盖，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好是伤心。
哭了好久好久，被子上湿了一大片，哭不动了，累了。孟鹤堂看到床头的柜子上摆着一份报纸，和自己的两部手机。一部手机屏幕上两条长长的裂纹，好在不影响使用，按了开关键，锁屏是周九良那天拉着他拍的照片。
孟鹤堂想起来了，照片里的姿势，是八年前他拉着周九良自拍的时候的姿势，那天拍的每一张照片，都是他曾经和周九良拍过的。
没几天，孟鹤堂就出院了，毕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回了警局，没有领奖金，也没有领长假，倒是领了周九良的骨灰。周九良的父母走得早，在警校的时候周九良就给孟鹤堂说：“如果哪天我牺牲了，记得把我的骨灰领回去，种个花什么的。”孟鹤堂照办了，带了骨灰回家，专门去花鸟鱼市场买了小向日葵的种子，用骨灰种起来了。不过那向日葵一直没发芽，也是后话了。

另一边，情况并不是很好。
那天孟鹤堂一枪并没有打中周九良的要害，但是子弹打碎了周九良的右侧锁骨和肩峰，秦霄贤虽然抢回来周九良一条命，可是几天过去了，周九良的右手还是没有感觉。
周九良虽然郁闷，但是能死里逃生已经很满足了。要不是秦霄贤准备了假尸体骗过了警方，自己也许逃不过这一劫了。
比起自己的伤势，周九良更担心孟鹤堂。如果孟鹤堂想起了以前的事，那他又要接受自己死去的残忍现实。可自己又不能冒然联系孟鹤堂，如果他没想起来，现在出现就相当于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