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碗倒扣(2)(2)
他找来了剪刀,以及一些布带子,还有些酒,大概能用来消毒。能不能渡过今晚,全看天意了。毕竟,这样冰凉的深夜,并没有一家药店肯为他开门。先把衣服绞烂,一道道的刀伤远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什么叫皮开肉绽啊,红色的肉块翻开半指深,几次刀痕相错,简直就像是放进了绞肉机里,这该怎么处理!手足无措的老段只能在心里不断的咒骂,如此恶毒的伤痕恐怕只有灭绝人性的野兽才能撕咬的出来。以后老段每一次想起来,都会觉得舌尖发酸。因为那些淋漓的伤口,老段把年轻人一直藏在了家里养伤。
年轻人与老段成了朋友。闲来无事的日子,年轻人就一个人在家里看那些老段看过的话本。看完之后的第一句话是,我从来没想到这些故事这么有趣,跟看历史书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老段不知道所谓的历史书都讲了些什么,但在他心目中话本就是最棒的东西,他以“那当然”开头,讲了许多,年轻人听着,微微笑着,最后说,真希望以后每个人都能自由的生活在阳光下,做任何可以做的像做的事情。生活在这个时代,牺牲我这样的一两条命是远远不够的。年轻人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冒着泪光。老段没敢说话。年轻人呆了五个月,还固执的教了老段许多字。分析了许多天下大事。然后某天被抓走了,还要抓老段。年轻人开枪,枪声惊吓到了猪圈里的猪。在猪的哼哼里,年轻人掩护了老段上山当了土匪。
老段骑着一匹瘦马,匪头子骑着一匹瘦马。喽啰们举着火把,吵嚷着,小跑着跟在两位老大的身后。尽管恶人的形象并不高大,但恶人的“恶”始终如一,不管现下还是以后或者将来。恶人们大多饿的消瘦,在明晃晃的月光下穿着小褂,吵嚷着方言,或者是因为要出发劫掠了,所以说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语言来舒缓自己的兴奋。这些声音刺激的匪头子性致勃发,不时口吐豪言,恶人们更加被刺激的头脑发热。抢完这一次后,许多人回到山上都生病了,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时候脑袋发热了。从远处看这百来号人,个个都像是地狱枯井里爬出来的恶鬼罗刹,恶人们大多饿的瘦条条的,在月光的勾引下,更加肆意的张扬面条似的胳膊,突出来的大肚子以及不正常的硕大脑袋。更不敢看他们的影子,比如我们的段参谋长,回头一看到他们映射到大树,岩石上不可名状影子景象,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紧了紧胯下的瘦马的马脊。